第五章：开端

两人回府的时候正好撞上要出门去的叶昔萼，三人皆是一惊。

肖以南微躬身行礼道：“二娘安。”

肖以宁笑着说：“婶娘出去啊。”

肖以南母亲去世得早，父亲肖仲宇是封疆大吏，后被先帝召回京都。回京路上看到叶昔萼在街边卖艺，肖仲宇觉得可怜便带回了肖府，两个月后她就成了肖以南的继母。

叶昔萼成亲五个月后，肖仲宇病逝。肖啼江夫妇于心不忍，当时叶昔萼已有身孕一月有余，孕期反应厉害的半夜要醒来许多次，在七月上旬终于诞下一个男孩，但孩子身体虚弱异常，算命的说这是天上下来报恩的小童子，成年之前都得养在佛身边，由佛祖照看。

她只能将还在襁褓中的孩童寄养在万国寺中，每月初一十五去看一次，以解思子之情。就这样过了十年，这十年里，凭借自己自来熟的个性和灵巧的小嘴，在这肖家过得是如鱼得水，跟谁也没红过脸，街坊四邻没有不夸赞叶昔萼的。

肖以南渐渐长大，与顶着自己后娘头衔的叶昔萼疏远的厉害，两人见面，肖以南总是客客气气的叫上句二娘安，其他什么也不说。八岁的时候被宥昌真人收为弟子后就上了越名山学医，腊月归来，她有时也会上山去看看肖以南，可是两人真正坐下来时，却说不了几句，大多时候都是叶昔萼说说府中琐事，肖以南听听，有时给个单音节词回复。

一月前叶昔萼就在城北的刘裁缝家订了新穿的衣服，可是那裁缝虽然活做的很好，就是动作慢，到腊月头才做的差不多，今天出门去就是要亲自去取，没想到一出门就遇上了肖以南和肖以宁。

“是啊。”叶昔萼笑着对肖以宁说道：“今日你倒是乖，还知道去接姐姐。”而后又轻拍肖以南的胳膊，道：“南儿，回来啦，路上怎么样。”

“婶娘，我每天都很乖的好嘛。” 肖以宁不情愿的反驳道。

“还好，与往常相同。”肖以南眼帘一垂道。

“那就好。” 叶昔萼摸了摸肖以宁的头，正要触到肖以南的时候，肖以南偏了下头，动作不大，叶昔萼手顿了一下，收了回来，“好了，阿爷阿奶在里面等你们，快进去吧。”说完笑笑走了。

肖以南轻叹口气，肖以宁不知听没听见，道：“长姐入宫前要我别气婶娘，我看啊，她应该跟你说。”

肖以南不知道怎么回她，叶昔萼进门后，不仅承担起照顾几个孩子的责任，还把府里府外打点的井井有条，她很能干，很善良。

那时肖以南才四岁，和两岁的肖以宁两个人每天都去捣那树下的蚂蚁窝。肖以宁笨的很，拿个小树枝也对不准那蚂蚁洞，倒是把土翘的满脸都是。正当肖以南笑话肖以宁时，叶昔萼就出现在自己面前。

那时不太记事，只记得叶昔萼头顶的阳光很刺眼，刺眼到快要灼伤自己。两月后的某一天她便成了自己的继母。

“我们回去吧……”

这是叶昔萼对她们说的第一句话。声音轻柔，像是流在溪涧的水流，缓缓流入心中，然后破开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