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素本来就是要处死刑的人,本来也就没人想要管她,但俞群青一声令下还是暂时保住了她的命。
相较而来更重要的,应该是燕雨。
叶素是铁了心要杀了俞群青,在那匕首上涂的毒更是狠厉至极。燕雨虽替他挡了这一刀,但却是用自己的命挡的。
而叶素虽然是被燕雨刺中,但却没伤及要害,只是晕了过去。此时经过处理,已经醒来。
据看守的侍卫所言,叶素醒后不言不语,没有一点激进的样子,像是换了个人。
俞群青哪管这些,他只是勒令宫里最好的太医给燕雨治疗,治不好的通通安排告老还乡。
燕雨已经很多年没有做过梦了,他猝然睁眼,周边一片漆黑。面前突然亮起的光点前却似站着一个人影,燕雨上前一看,竟是早已过世的楚厉。
“义父?”
他不确定的开口,那人却给了他回应转过身来。那面孔再熟悉不过,不是楚厉还能是谁?
燕雨尝试着上前拥抱那人,臂膀却从人身上穿过,而那本就虚幻的人影更是在一阵波纹后消失不见。
猛然转身,站在那里的却已换了个人。
那人看不见容貌,说准确点,在燕雨看来那不过是一团人形的黑雾。
燕雨仍在床上昏迷不醒,全太医院称得上医术高强的太医都来为其诊治,但也只能稳定这毒在燕雨体内不断扩散之势。
“你们都是废物吗!朕养你们是干什么吃的!”
俞群青勃然大怒,站在房间里那十来个太医被这般盛怒惊到跪地不起,个个颤如筛糠。
一个太医颤巍巍的开了口:“王上,臣等已经尽力了。但燕侍卫所中之毒确实不是臣等才能解得掉的啊……”
俞群青正待发作,却突然传来一阵敲门声和喧闹声。
“谁!”
一个侍卫推门进来,抱拳欠身对着俞群青禀报:“回王上,是刺伤燕侍卫那个歹人,说什么都要进来,属下这就把她带走。”说着就要出去。
但却被俞群青拦住:“慢着,把她放进来。”
那侍卫愣了一会,还是领了命。俞群青此时看着面前这乌泱乌泱的人堆就觉得心烦,长叹口气就把人全都打发了出去。
此时叶素也已经进来,那人早没了平日的美颜,一头青丝也已散落披肩,看着俞群青的眼神里却还是那般怨恨。
“你来干什么。”俞群青冷冷开口,叶素却没管他说的,只是拿出一小巧白玉瓶置于桌上:“解药。”
做完这些,她又自己走了出去,像是没来过一般。
俞群青或许也是病急乱投医,竟是想也没想就给燕雨服了药。
燕雨此时还在梦中与那黑雾对峙,忽如其来的话音却不偏不倚落入他的耳中:“你该回去了,他会担心的。”
那句“什么”还没说出口,疼痛就袭上了燕雨的神经。一阵昏迷过后,在睁眼看到的已是那张熟悉的面孔。
“阿青……”燕雨一出声,俞群青就立刻张开了眼。
看人面色红润不像有事,这才松了口气:“你总算醒了。”
给燕雨服了药之后到现在已经过了两天两夜,要不是听太医说他体内的毒素已经停止扩散,只怕叶素现在早已身首异处。
“我这是睡了多久?”燕雨还是觉得头疼,于是躺在床上捂着额头就开始发问。
俞群青听他声音沙哑,起身前去为他倒了杯清茶:“两天多了。”
燕雨没想到自己能躺这么久,刚喝进去的茶愣是又被他咳了出来。
转头又想到了叶素等人,还没等他发问俞群青就已经开口:“叶素那伙人虽然刺伤了你,但也算给了我解药,就不追究死刑了,反正也没泄露多少消息。”
燕雨还想尝试给他们求求情,但却再次被俞群青按在床上:“我去找太医再给你看看,你躺着别动。”
走到门边时又像想起了什么,回头补充:“我把他们已被处死的消息放出去了,在别国给他们安排了住处,若他们听话的话,应该就能无事了。”
这番言论像是在暗示燕雨什么,但还没等他疑惑,俞群青就不见了身影。
转而进来的,是叶素一行三人。
“少主。”三人在燕雨床前跪下,他们嘴中说的,还是晓风吟,可燕雨竟突然不知怎么面对。
他连忙起身,想要把三个人扶起来,但却被先一步送回床上坐着。
看着面前的面孔,燕雨突然不知所言,木了许久,才道出一声:“对不起。”
谁知他们竟是不约而同的摇头。
“少主,你没有什么对不起我们的,我们尊重您的决定。我们知道您只是想在观望观望,因为就连我们也不是很确定这俞群青到底是好是坏了。”
叶素这般说着,燕雨却没想到是这样的场面:“你们……不怨我?”
“怨您什么?”叶素笑了:“您的所作所为并没有错,老首领教我们的是要明辨是非,不可误杀好人,所以您这番作为并无错啊。”
说完三人又深深向他鞠了一躬:“俞群青安排我们今日离去,便不再多做叨扰了,少主,再会。”
燕雨无言看着,他看着三人离开,却连一句告别的话都说不出来。只不过他也不知道,在他们看不见的角落藏着一人,至始至终监听着他们的对话。
俞群青带来的太医为燕雨再把了一次脉,确认毒素清除完全之后又给人开了两副祛疤的膏药,这才离去。
待太医走后,燕雨这才开口:“你对我一个侍卫这般好,就不怕宫里人议论你什么?”
“议论什么?”俞群青正给燕雨上着药,眼睛都不移的回答了他:“你别说我还挺好奇,这宫里人到底会议论我什么。”
燕雨轻笑一声:“议论你,龙阳之好。见贴身侍卫生的好看就待人无微不至,悉心关照。”
俞群青给燕雨上完了药,正拿着手巾擦手,听他说这话,不甚在意的嗤道:“我怕什么?再说,你去这宫里抓一个敢议论我的给我看看?”
他扭头斜斜看着燕雨,嘴角挂着似有似无的弧度,一时间竟哏得燕雨说不出话。
“也是。”燕雨回了神,把自己衣服拉好穿上,正打算下床,俞群青就又甩出一句话让他坐了回去:“哎,看来那天得换个人捞我了。”
被这话吓到的燕雨还以为俞群青要去民间大牢里面微服私访,赶忙问:“你要去哪件牢房?”
这话是燕雨下意识冒出来的,也没经过大脑思考。俞群青更是被问的一愣一愣:“什么牢房?我说我要去跳河,需要个人来捞我。”
燕雨这才想起来俞群青前几天说的要跳河的事:“哦对了,你干嘛要跳河?”
俞群青朝他人畜无害的笑笑:“为了巩固地位啊。”
贤王府中,听闻了俞群青为一个侍卫大动肝火的俞群岚正觉抓到了他的把柄,正欲派人联络其他大臣排挤俞群青,就接到了宫里来的邀请。
说是春花灿烂,要邀文武百官去山间赏花游玩。
俞群岚扯嘴笑笑:“我亲爱的弟弟啊,还以为你真的转性子了,想不到还是那个贪玩的老样子。”
叶素他们的马车已经驶出了王城外,看着渐远的城门,叶素不禁感叹:前半生就这样告一段落吧,现在要开始新的生活了!
正这样想着,马车却突然急停,叶素一个没坐稳,撞在了车框上。
“谁啊!”暴脾气的叶素掀开车帘就问,哪晓得掀开车帘第一眼看到的却是车夫的尸体。
她还没来得及惊讶,耳边就划过两道厉风。她多年的刺客经验告诉她那是暗器,但背后那两人却因看不见情况中了招,命丧当场。
叶素看着连声音都还没来得及发出的两个老友霎时间就没了呼吸,一瞬怒火攻心,拔出佩剑就和那掷出暗器的黑袍人对起阵来。
“我要你的命……”
叶素恶狠狠的恐吓那人,但黑袍人却没有一点被吓到的样子,反倒用优美的女声回了句:“不自量力。”
话音刚落,只见那人抬了下手,一枚柳叶镖就向叶素袭去。
叶素抬剑挡住,哪知这只是那人声东击西之法。她抬剑挡镖的瞬间,黑袍人也执剑向她刺去。
叶素本就带伤,加上反应不过来,毫无悬念的被刺中。
在她失去意识前,那黑袍人吐出一句:“这种等级的任务失败,就别回去了。”说完摘下了头上顶着的兜帽。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