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久很久以前,久到陈沂雁自己都记不清楚的时候,她还是一个无忧无虑的小姑娘。
虽然双目失明,但她的父母依然疼爱她,她身边的人也对她多加照顾。她的世界没有太阳,却有一群像阳光一样温暖着她的人……
直到那一天。
她已经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或许是当时就有那个环节出了差错,或许是她下意识地不愿意想起那段噩梦般的回忆……
总之,坐在餐厅里的这个人,是琪琪身上另一半基因的提供者。
可他明明被关进了监狱……他明明被判了二十年!他怎么会出来!
陈沂雁咬紧了牙。
她现在无比地想冲上去一刀捅死那个混蛋,有心算无心,对面又以为她是个瞎子,一刀下去捅死的概率还是很高的。但仅存的一丝理智告诉她,她不能杀人……
而且……她毕竟还只是个娇小的女孩子。
拿刀自卫就算了,要让她克服自己曾经的心理阴影,亲自捅死那个人渣,她还需要一点时间来做心理建设。
外面的那个强奸犯或许是真的肚子饿了,又或许是自信陈沂雁毫无反抗之力,就那样堂而皇之地坐在沙发上。屋里居然保持了一种诡异的平衡。
“咔哒。”
门口的动静瞬间打破了屋里微妙的平衡。
那是钥匙插进锁孔的声音。
而这个家里有钥匙的,除了陈沂雁自己,就只剩下了……琪琪?
门被推开了。
她最熟悉的声音响起:“我回来啦!等等,你是谁?为什么……呃!唔唔唔!”
“琪琪!”陈沂雁一惊。那一刻她顾不得担心和害怕,挥舞着手中的水果刀,从厨房冲了出去!
她的女儿陈思琪正被那个混蛋掐着脖子拎起来,小小的身体正无力地挣扎着……
“放开她!”
那个大块头很显然听见了陈沂雁凄厉的吼声,但很显然他也没有放手的意思。他依然举着那个女孩,看着她脸色一点点变化,涨红,逐渐失去呼吸……
而这时,陈沂雁的水果刀也到了!
“我说,放!开!她!”
陈沂雁会挥舞着水果刀冲出来,这是他没想到的第一点。他没想到的第二点是……陈沂雁,可以看见他。
不过他毕竟是个彻头彻尾的下流坯,从小偷看女孩子裤底,青年时当个混混满街溜达调戏小女孩,直到他色心大发,毁了那个年轻女孩而被送进监狱,他都在身体力行地向世界全是好色无耻这几个字怎么写。
所以,比起为了救女儿已经乱了分寸的陈沂雁,他的心理素质显然要好上太多。
他躲开了挥舞着的水果刀,但还是不可避免地在手臂上留下了一道长长的伤痕。
这显然刺激了他。他终于放下了陈思琪,把她甩在了地上,就像扔掉了一个破布娃娃。
“你能看见我了?”他眯起了眼睛,“嘿嘿”地笑了起来,“你可要好好弥补你当年的过错啊……你居然敢报警!”
“我要你去死!”
自己的女儿正躺在冰凉的地面上,生死不知,这种时候,你不能要求一位愤怒的母亲冷静下来,她挥舞着水果刀,再次向那个混账冲了过去……
那个男人很容易地把刀从她手中夺走,一把把她摔在地上,掐住了她的脖子,把她摁在地上。
陈沂雁仍然没有放弃挣扎,在那个家伙试图撕开她的衣领时,她一口咬向了他准备挪开的手掌。
“贱人!”手指差点被怒火中烧的陈沂雁咬断,男人怒骂一声,随手抄起一把椅子,对着陈沂雁的头,往死里砸下去……
“砰!”
椅子没有落下,但屋里还是响起了一声非常响亮的撞击声。
刚才还准备施暴的男人被一股巨力掀翻,与墙壁来了个亲密接触,几乎要达到你中有我我中有你,不分彼此的状态。
在门口,一个身影仍然保持着挥剑的姿势。
她手中的长剑,此刻正熠熠生辉。
“你就是那个强奸犯吗?”她低声问道,似乎并没有发现她问话的对象已经没办法回答。
说话的同时,她缓步走进屋内,背对着陈沂雁,看着被镶进墙里,惊讶得仿佛要把眼珠子都突出来的男人,自言自语道:
“虽然你不是个好东西,但是呢,你毕竟是帝国的合法公民,我应该让你接受法律的审判。”
“不过……我又不是警察。”
“警察会和你讲法律,讲程序。”
“我知道他们这样做是对的,是合适的,但……我啊,最近突然发现一件事。”
她终于停住了脚步。现在她和那个中年男人之间的距离,就像是参观美术馆的游客在欣赏一幅油画。
“这个世界,有的时候还是需要英雄的。”
“那么……今天,就让我任性地发扬一下个人英雄主义精神吧。”
她抬起手,把手中长剑,插进了那人的胸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