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爱,所以远离。爱而别离,只为护你。”———墨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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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昧。”
墨燃看着坐在床榻上的人儿那么温柔的朝他一笑,一如以往梦里一样,但又不自觉想到这人倒在自己怀里逐渐没有生气的样子。
心里一紧,墨燃不敢再细想,他只在乎当下,他不会,不会再让任何一个人离开了。
其实踏仙君才是那个最没有安全感,最可怜的小孩啊。
师明净虽然看到墨燃眼中有着深深的怀念,但也没有表现出异样的神情。
墨燃将粥放在桌上。
“阿燃何时会做这些了,真是体贴啊。”
师昧同墨燃打趣儿。
浅尝一口,露出了满足的神色。抬眼朝那人望去,带着笑的眼睛却微微一凝。
“阿燃?”
“你喜欢就好。”
墨燃缓过神来,他刚刚准备靠近师昧坐下时,身体居然有些反感。
墨燃表情依然温柔,但心中来自灵魂深处的排斥刺痛着神经。
“师昧你好好休息,我明日来看你。”墨燃匆匆告退。
师昧点点头。“那就麻烦阿燃了。”
师明净看着有些慌乱的退出去的墨燃,眼中的神情有些晦暗不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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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尊?”墨燃刚刚还在心烦意乱,走到这人跟前才猛地停住。
可对方只是微微点头应答,墨燃感觉师尊又恢复了以往的冷漠,有些失望。
楚晚宁刚刚去找过墨燃,可看到师昧手里的粥又迅速离开了,连楚晚宁自己都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逃。
自己为什么还会难受,自己为什么会可笑地以为那粥是自己特有的,明明别人根本不想照顾他这个麻烦。
楚晚宁捏紧了衣袖,他明明觉得这几日毫无理由地冷落墨燃,每每看到对方不远不近地偷看着自己,心里就是一阵慌乱。
今日见他没来,心里又难受,又想起是自己说的让他不要来送了,所以想找他去吃个晚膳来作为感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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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惜,现在看来,不用了。
“师尊可曾吃过晚膳?”
正当楚晚宁准备走的时候,还在想师尊为什么在这个离红莲水榭这么远的地方的人怎么在这里。
墨燃着急地脱口一问,只想留住这个人,哪怕多一刻也好。
“师尊如果还没吃的话,可否和弟子一同……”
“吃了。”楚晚宁再没有做任何停留,往来时的方向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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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宁这是,嫌他烦了吧,他前不久才偷偷去红莲水榭,就这么一会儿,师尊怎么可能吃了。
墨燃就像一只失去主人的丧气的狗子,耷拉着耳朵 不知道该怎么办。
墨燃端好吃食,敲了敲楚晚宁的门。
“师尊,是我。”
“何事?”
里面的人的语调依然冷淡。
死生之巅寒冷的夜风吹在墨燃身上。
“师尊,弟子做了些吃食,想请师尊品尝。”
“不必。”
里面的人拒绝的很干脆。
“师尊,我,我要下山历练。”
墨燃轻声说道,但又下定了很大的决心。
“嗯,是该好好历练了。”
楚晚宁的声音再次传来,已经有些不耐烦了。
墨燃捏了捏拳头,鼓起勇气 。
“可能,要走十年。”
十年能改变一个人,能让一切都变得物是人非。
门开了,楚晚宁从刚才对方说下山的时候开始,心里面就有一股不知名的怒火。
“和师明净?”
墨燃第一次不敢直视那双漂亮的眼睛。
“禀告师尊,弟子一人。”
楚晚宁被一种空虚无措给填满,不过就是一次历练,不过就十年而已不是吗?自己怎么能有这么大的反应?
“多久离开?”
楚晚宁知道对方既然告诉了自己,那说明对方已经准备好了。
“明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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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顿饭,依然没有人说话,楚晚宁在被墨燃看到实在没法的时候,憋出了一句。
“好看吗?”
“好看啊,想到马上看不到师尊了,想多看看师尊,把师尊映在脑海里。”
墨燃的眼里满是认真。
楚晚宁没说什么,可是有一抹红晕出现在了那个白嫩的脸颊上。
其实,墨燃在躲,在躲师昧,在躲楚晚宁,也在躲自己。
自从那天从师昧那里回来,便时常梦到师昧的苍白的脸,和楚晚宁倒在他怀里。
以及有一份不属于但又属于他的记忆,师尊浑身是血抱着他回到死生之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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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梦中醒来,已是一身冷汗。脑中不停回荡那几句话,
“如果可以,他可以再也不打扰他,他可以为他去救那些蝼蚁,他甚至可以为了他去死,只要他好好的活着。”
所以,他想,他没法确定自己是否能控制自己的杀戮。
那就远远地看着他们就好了,知道他们还好好地活着踏仙君就已经满足了。
再舍不得,再难受,一想到对方没有生气的倒在自己怀里,再也醒不过来的样子,他的一切难受也显得微不足道了。
在不远处,师明净沉默的看着墨燃,他这次回来都准备好和墨微雨共同竞争了,结果他居然走了?
亏自己还费尽心思使用禁术消除了对方部分记忆。
但师明净不会想到有些厌恶一旦形成就会想爱一样都刻在灵魂深处,成为一种本能。本能的喜欢和厌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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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明净的瞳孔一缩,素白的身影映在他眼里。那是,师尊!
楚晚宁看到墨燃回头往自己的方向看了看,心头一滞。
但又看到墨燃毫不留念般转身,往山下赶去,到了自己再也望不到的地方楚晚宁才回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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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人知道,墨燃一晚没有睡,守在红莲水榭,靠在透着微亮的光的屋子,听着屋里传来的细微的呼吸声,在心中告着别。
其实,楚晚宁一夜也没睡,直到门外的人离开,自己也就起身目送对方离开。
楚晚宁朝师明净这边看了一眼,也只是一眼,便消失在了原地,回到红莲水榭了。
结果,最后知道墨燃走的居然是薛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