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干什么!”压得极低的声音,一夜未眠的苏力坦听到了。身边躺着的巴太坐了起来,听着像是把人从被窝里拽出来,低沉的嗓音压抑着怒气:“天亮了,起来!”
“不要我不要…我不出去…”
“不出去也得出去!”
苏力坦愁得要怎么拆开这对小鸳鸯呢,巴太就先一步把还在犯困的小姑娘拽出蒙古包。那姑娘对着巴太又挠又踢,而巴太始终阴沉着一张脸。
小儿子向来温顺乖巧,极少动怒,这次看起来是真生气了,把人连拉带拽半抱出去,苏力坦赶紧披了件外套出去。
天蒙蒙亮,薄雾弥漫在整片大地,温度极低。这么冷的天,苏力坦被风一吹都哆嗦了下身子,巴太却是穿着短袖,外套披在那姑娘身上,将人粗暴地丢上马背。
“去哪里!”苏力坦喊住了他,巴太翻身上马,他最宝贵的马儿他也舍得甩了了一鞭子下去,两人一马眨眼间便消失在浓雾中。
昨晚不还好好的吗?怎么吵架了?搞得苏力坦现在有点担心那姑娘。
人就是有再好的脾气,也受不了一宿没完没了的折磨,而且睡着了还能攥着玩出水来也是没谁了。
他脾气算好的,忍到了天亮。
冷风彻骨,月莎还坐在前面,冻得瑟瑟发抖,她喊冷,巴太还嫌不够将她裙摆甩起来,推着她的背趴到马脖子上。
冷是吧,巴太将烧得通红的火钳子往里这么一放,月莎一个哆嗦,整个后背打颤,要出口的话都转变成一个声调,背后坐着的人扯着她的胳膊起来,颠簸的马背,马儿奔跑的每一步,都会让那烧得弯钩的钳子扎得更狠。
面前是扑面而来的寒流,后面就是爆发的火山,冲天的烈火让炙热的岩浆喷涌而出,马儿似乎也被烫到了,嘶鸣了一声在大草原上不停歇的狂奔。
不愧是在马背上长大的男人,大草原上最狂野的战士,巴太一只手拉着缰绳,一只手环在她身前,低着头,轻咬在她的脖颈上。
脖颈是人最脆弱的地方,碰一下都不行,还咬。月莎抖得厉害,巴太将她搂得更紧,要她命似的疯狂,让她在无边无际的大草原肆意尖叫。
清晨的露水从马背上一路溅落。
踏雪跑了很久,直到太阳爬上东方的山脉,天空放蓝,它才在一片白桦林中停下,它身后,地上的每一片叶子都沾满了露水,晶莹剔透,犹如一颗颗宝石。
白桦林里的雾气还很浓,晨雾中一对身影若影若现,依稀能看到其中一个白得耀眼的身影,看起来好像是坐在半空中,两条小腿在那晃呀晃,吟唱着时而低时而高的曲子,连绵起伏。
阿勒泰拥有最原始的森林,此时的他们就像原始人一样,身上连树叶都没有,体验着没有烦恼不管不顾的快乐,尽情地挥洒汗水。
“以后…你去哪我就去哪…”
低哑的嗓音从耳边响起,意识模糊的月莎低头看了他一眼,只看到他那根根分明的睫毛和挺拔的鼻梁,她从来就没想过要和他天长地久,来找他,也只是为了解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