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不屈不动声色地将她牵入帐内,往椅子上一坐看似在认真沏茶,其实在默默观察着她的一举一动。
月莎从轿子里出来就一直低着头,勾着小手在那绕呀绕呀,手里还残留着他的温度,烫得她浑身无力,腿软还口干舌燥,好像是病了似的。
袁将军的两任妻子,难道就是这样被他克死的?太可怕了!
“李总管都告诉我了,你来见我,可是有什么想说的?”
袁不屈倒了一杯热茶给她,小姑娘怯生生地抬起头来,但在触及到他目光的一瞬间又迅速移开视线,脑袋低垂,浓密微卷的睫毛掩住了那如秋水般盈盈的眼眸,贝齿轻咬着粉嫩的唇瓣,娇羞之色染透了那白皙的面庞。
一举一动一颦一笑都牵引着人心,好歹毒的战术!敌国竟然使出美人计!调换了他的新娘!军营随时都会变更位置,好在他帐内简陋,也就一张木床和一套桌椅,军事分布图不在这里。他倒要看看,这小娘子想做什么!
“别站着,先坐下来吧。”
袁不屈自认为自己的语气已经够和蔼了,可在月莎听来,他那浑厚嘹亮的嗓音,每个字都充满了压迫感,他那么壮硕,手那么大,仿佛一拳就能将她给打回扬州!
“坐,别站着。”
袁不屈见她迟迟不动,只好再重复一句。可她好像被什么吓着了一样,哆嗦了下身子,小碎步迈来,哭着扑倒他怀中,抱着他的脖颈,往他腿上一坐!整个人都挂在他身上!
“我听话…你别打我…”
小姑娘抱着他哭得凄惨,小脸都埋在他颈窝间,蹭着眼泪。袁不屈现在能体会到,李总管到底是有多无奈,才会出此下策将她带到军营。
推也不行,抱也不行,袁不屈只能抬手虚虚地护着她,低头看着她那蹭来蹭去的小脑袋,无奈说道:“传言还说我有三头六臂,你现在看我有吗?”
月莎哭得不能自拔,但也没忘用手去摸摸他的肩膀胳膊,他只有两只手臂而已。
袁不屈:…
她哭得伤心,他也不好意思笑出声,虚抬的手终是忍不住放下,轻拍在她的背上:“如果你只是担心这事,那我现在就能告诉你,我袁不屈从不欺负弱小,更不会打女人。”
“…真的?”
小手将他抱得更紧了些,紧贴的身躯让他不禁闷哼了一声,嗓音哑了许多:“比真金白银还真。”
既然是这样,月莎也没那么怕了,她把眼泪都蹭到他的领口上,抬起头来细细地打量着他的模样。
将军长得真奇怪,晒得黝黑的脸颊,浓眉大眼,五官棱角分明,没有胡子还显得阳刚气十足,浑身都是充沛的男子气概。
月莎从没见过如此健壮的男子,那么高,手脚那么长,窝在他怀里的她,就像一个小娃娃。
对着她那直白的目光,袁不屈尴尬地轻咳一声,她还没有反应过来,看得是目不转睛。他羞得没法,只能把眼睛瞥向一边,却注意到她脸上蹭红的地方,遍布眼周一大片。
“怎么这么红,疼吗?”
从眼角到额头,脸颊也有一点,袁不屈摸着她脸上的红印眉头紧蹙,丝毫没有发现自己的举动轻浮了,也忘了自己刚才的警惕。
一切都是那么自然。
自然地上了当。
“有一点。”本来是不疼的,但他的手温度实在太高了,一摸上就有种火辣辣的感觉。他那黑亮的眼珠子里,月莎清晰地看到了自己的倒影,坐着的地方有一处是出奇的硌,好像就是媒婆说的装娃娃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