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记得你成名应该是《风继续吹》那首歌,那是什么时候的事?”
“83年。”Leslie答得干脆,记忆里的节点分毫不差——也正是从那一年起,他才算真正被聚光灯稳稳照亮,熬出了此前那些晦涩的日子。最落魄时,他跟家里人借过不少钱,甚至有过好几次,想把“歌手”“演员”这些身份彻底丢开。
“又要拍戏又要唱歌,肯定累坏了。”
“对啊。”他用力点头,“拍戏的间隙里,得挤时间练琴、练舞,台词也得见缝插针地背,那时候真恨不得把一天24小时掰成48小时用。”
“那……太太没抱怨过吗?你这样连轴转地忙。”主持人的语气带着点刻意的温和,前面的闲聊分明都是铺垫,终于绕到了想问的话题上。话已至此,Leslie倒也没打算回避——这本就不是什么需要藏着的事。
“有哦。”leslir晃了晃手里的酒杯,琥珀色的烈酒顺着杯壁滑入喉咙,咽下后,舌尖却留了点淡涩的余味。
哪怕是两分钟后就要登台的间隙,他找电话往家里打。有时候能听见她的声音,有时候只等来忙音。有一次赶上大雨,剧组临时改拍,他整整三天没着家。再拨通电话时,他还没开口就听到她说在睡觉很困,听出她语气里的敷衍——像是急着要挂电话,连多跟他说一句都嫌麻烦。
Leslie很敏感,那点敷衍像根细刺扎进心里,让他连站着都觉得发慌。本就被连轴转的工作榨得都没时间休息,那一夜却睁着眼到天亮。
想了一晚,Leslie终于认了鱼和熊掌不可兼得。他要赚钱撑起家,就没精力时时围着太太转。一次道歉能哄好,可往后忙起来,总不能次次靠道歉过关,总不能真丢了工作。所以他狠下心来打电话给了六姐。
成效显著。
当天晚上他打电话回家,电话里的声音果然软了下来,没了先前的敷衍,反倒带着点委屈的哭腔:“你什么时候回啊?六姨非让我上学,我都结婚了,为什么还要上学!你快跟六姨说,我不想去。”
现在才想起他的重要了?晚了!
Leslie嘴角的笑意早绷不住,悄悄往上扬着,还捂着嘴生怕笑声漏出来。咳了几声清了清嗓子,才把笑意压下去,语气里揣着明知故问的无辜:“怎么突然提上学的事?不过我觉得读书挺好的。”
“不好!”月莎感觉天都塌了,她好不容易熬到不用上班、在家躺着就能安安稳稳花钱的日子,才过了没几天,六姨就拉着她去报了名,还花掉了她攒了好久的私房钱,领回一堆看一眼就头疼的书。
“哪里不好?”Leslie的声音里掺了点故作惊讶的调子,“你不是读过小学吗?认识那么多字,读书对你来说该很轻松才对。好多人想读书都没机会,你该珍惜啊。你是不是担心学费?”他顿了顿,语气突然变得格外郑重,甚至像在发誓,“太太,你放心,我真的会拼了命去赚钱,就算是卖血卖肾,也一定供你把书读好!”
多好的一个男人啊——可这话听在月莎耳朵里,却让她一口气差点没上来,眼前一黑。担心学费?Leslie实在把她想得太好,好到她现在有苦难言,总不能戳破自己就是想躺着混日子的小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