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村的晨雾还没揉开,老榕树底下的石凳早坐了三两个大妈,手里摘着菜,眼风就先被村口的动静勾走了。
“哎,那车咋停这儿了?”穿蓝布衫的刘婶往嘴里塞了颗瓜子,目光黏在那辆浅灰色小货车上。车刚停稳,就下来个女人—先是一截浅杏色的裙摆扫过沾雨的石子路,再是只拎着箱子的手,箱角还挂着些没洗干净的颜料,青的、黄的,跟雨村常年的墨绿土黄比,亮得扎眼。
“我的娘,这姑娘长得……”卖豆腐的陈婆手里的秤杆都晃了晃,话都没说完,跑出来围观的人越来越多,连蹲在旁边玩弹珠的半大孩子都停了手,直勾勾盯着。
雾像被她的脚步引着,慢悠悠往两侧散,女人才完全从白茫茫里显出来——浅杏色连衣裙是挺括的亚麻料,顺着身形垂落时没半点褶皱,裙摆扫过沾露的草叶,没沾半分湿意。
头发是用簪子固定在脑后丝毫不乱,黑得发沉,仅鬓边垂两缕细发,被雾打湿贴在颊侧,衬得那片皮肤白得像浸过深山冷泉的玉。
眉是细弯的,像远山在雾里描出的精致轮廓。眼是杏形的,瞳仁黑得像浸了墨的琉璃,亮得能映进周围的人影,却又清透得没半点杂质,望过来时,连雾都像凝在她眼底,美得让人不敢出声;鼻梁挺翘得恰当好处,唇瓣淡粉,轻轻抿着时,没半分艳俗,只透着股干净的美。
雨村的晨雾里,仿佛突然开出了一朵不染尘埃的花,美得让人不敢伸手碰,生怕惊碎了这绝世的模样。
“咱这是不是也要拍电影啊?”有人回过神来,雨村偏僻,但是世界闻名的土楼就在雨村附近,总有大导演跑土楼,却没来他们这里一趟。一想到能上电视。大家都兴奋了起来。
正讨论着,扎羊角辫的妞妞突然从大人腿缝里钻出去,小皮鞋踩得雨地哒哒响,跑到女人跟前仰着小脸:“姐姐!姐姐!你是来拍电影的吗?”
这话让周围都静了静,所有人的目光都聚在那姑娘身上。
“不是哦,姐姐是来这里画画的。”月莎说着晃了晃手里的画具箱,金属搭扣在雾里闪了点微光。低头和小朋友说话时,视线扫过不远处的屋檐下。
“我没看错吧?她刚才是不是瞪我了?”胖子揉了揉眼睛,凑到吴邪身边压低声音,语气里还带着点不确定。
“对,你没看错。”吴邪把脑袋点得斩钉截铁,心里却暗戳戳转着念头——刚才那女人好像也往他这边扫了半下?肯定是错觉,明明是瞪胖子。他这么帅,不可能被瞪的,一定是在瞪胖子没错。
雨村这个偏僻至极的地方来了个陌生人,还是顶顶漂亮的女人,独身一人,吴邪望着她手里的画箱,指尖无意识蹭了蹭裤缝,缓缓垂下眼睫—心里那点警惕没松,反倒冒出来个有点荒唐的念头,绕着心口转了圈:
难不成……是冲着自己来的?
作者笨蛋弟弟没买到车票,来回开车八小时接送,今天可能不能三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