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天的季节不冷不热,坐在操场看台上吃午饭正好。直树给她拆开了纪子阿姨送的便当,磨砂质感的浅粉便当盒,打开盖子—玉子烧切得方方正正,边缘泛出融化的芝士,主菜是照烧鸡肉,酱汁裹得匀,在阳光下泛着琥珀色,旁边码着焯水的西兰花,撒了粒白芝麻提亮。小番茄对半切。
这是一个很用心做的便当。
直树观察着她的神色,看不出一丝抗拒才轻声道:“妈妈见过我们的合照,她很喜欢你。”
月莎盯着便当出神,心里有点慌。除了以前的家庭厨师,就再也没有人为她亲手做过的便当。
这份便当在她手里显得格外沉重。
“可是我不会做便当。”
她这句没头没尾的话,直树却能听懂,眼睫猛地颤了颤,下一秒嘴角就忍不住往上扬,连声音都放软了些:“我会做啊。”他往前凑了凑,额前的碎发扫过眉骨,“今晚我们吃咖喱饭好不好?”
月莎捏着筷子的手紧了紧,抬眼时正好撞进直树的目光里——他微微低着头,眼里带着点水色,唇抿得紧紧的,连耳尖都悄悄红了,像只等着被肯定的小兽。
她忽然想逗逗他,心里盘算着:要是这时候突然吼一声,他估计能吓得蹦起来。但是也只想想,她强忍着嘴角的笑意,往后靠在看台的椅背上,故作从容地开口:“你很喜欢我?确定了?”
出乎意料的,直树并没有第一时间回答她,而是望着她的眼神慢慢沉下来,褪去了方才的紧张,添了点认真的沉静——不笑的时候,他眼底总带着点淡淡的倦意,莫名透着疏离。
“我不确定未来会有什么事,”他喉结滚了滚,声音放得很轻,“也不知道以后能不能当一个好父亲——啊!疼!”
月莎的手指已经捏上了他的脸颊,指腹轻轻碾了碾那点软肉。原是想敲他脑袋的,又怕真敲坏了——毕竟这可是她以后“赖上”的人。“下个月我就不补课了,”她收回手,戳了戳他的便当盒,“空出来的时间,都算你的。”
“那我预定七十年!”直树几乎是脱口而出,眼睛都没眨,“184.0824亿日元,按月付的话,每个月2191万……”说到“两千万”时,他的声音突然顿住,脸色肉眼可见地白了点,指尖攥着便当盒的边缘,指节都泛了白。他望着月莎,眼里慢慢漫上委屈:“能不能…能不能让我再缓几年?利息我加倍,好不好?”
月莎没忍住噗呲一声笑了出来,天才画的饼,是比较香,还有利息。
“嗯,那你得再让我再捏几下。”
她笑着,直树也跟着笑,桃花眼弯成了月牙,还主动把脸颊往前凑了凑。没等月莎的手碰到,他忽然从椅子上弹跳起来—她的手早绕到他身后,掐了他的屁股!
“你怎么这样!”直树的脸瞬间红透,第一反应不是抓她的手,而是猛地转头环视四周,直到确认看台上只有他们俩,才松了口气。可下一秒,他就飞快倾过在她唇上“吧唧”亲了一下,然后立刻退回去,眼里闪着狡黠的光,像偷吃鱼的猫:“说好了,七十年,到时候我们再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