绝境之中无路可寻,唯余徒手掘土一条活路。黑瞎子和解雨臣埋头挖土,汗水顺着下颌线砸进土里,每一下起落都像要耗尽浑身力气——水粮早已断了,连空气里都飘着焦躁的尘土味。
月莎就坐在解雨臣的双肩包上,捧着块巴掌大的玉石原料。石料上开了道窗,内里的玉肉绿得像泼了墨,她闻着玉石,像是在慢慢汲取什么,那专注的模样落在黑瞎子眼里,让他停了手。
他喉结滚了滚,伸手拍了下解雨臣的胳膊,语气复杂:“你不会……一直拿这种成色的玉石喂她吧?”
解雨臣头都没抬,挥着撬棍挖土动作不停,只淡淡应了一声。拿天价玉石喂鬼这种事,在他这儿竟像喝水吃饭般寻常,半分没放在心上。
“你家是有矿啊?”黑瞎子眼睛红得快滴血,光看小鬼手里那块,他估摸着就得五十万往上——别说五十万,他连五万都掏不出来!这年头,活人竟还不如一只鬼过得舒坦!
“没,只是我盘了一个玉石市场。”解雨臣头都没抬。
“一个玉石市场……”黑瞎子倒吸口凉气,攥得指节发白的宝贝铲子,终究是狠了狠心递过去,语气瞬间软下来:“花爷,您考虑考虑我呗?我吃得不多,每月给我这么一块石头就行……”
“不要。”
出声的不是解雨臣。黑瞎子立刻换上副哀怨脸看向那个臭小鬼:“祖宗,我都跟你道歉了啊。”心里却把她骂了个遍:他好歹还能挥铲挖土,这小鬼除了长得好看,上天遁地啥也不会,脾气还大得要命!凭什么霸占着花爷?
小鬼仿佛听到了他的心声似的,骄傲地挺起腰板,眼里嘴角勾得瑟的笑意,“小花是我的,他的钱也是我的!我才不养你。”
这吃软饭的小废物竟然这么不要脸!
“花爷您看—”黑瞎子想要告状却发现解雨臣正低头偷乐呵呢,顿时止住了话。他看得明白,这就是现代的妲己和纣王,呸、早晚有一天得破产!
…
不知挖了多久,一个洞口指向黑暗,两人几乎要脱力。闷在逼仄的管道里这么久,水粮断绝,绝望早像藤蔓缠上了心尖,此刻洞口对面就是什么鬼怪,他们也会心甘情愿往里钻,被吓死总比被饿死要来得强。
月莎被解雨臣抱了起来,看他背起包,拉着她要往土洞钻。
“我才不要钻狗洞!”月莎皱着眉往后缩了缩,声音里满是嫌弃。解雨臣很淡定地拍了拍画筒:“那你先回去。”
“不要。”
“二位能不能别在这打情骂俏了?”黑瞎子急得跳脚,“你们不走我先走了!”话音落,他背起包麻溜地钻了进去,刚跳进另一头的管道,脸就瞬间糊满了黏腻的蛛丝,脚一落地,竟踩在松软的骨头上,腐臭的腥气直往鼻腔里冲。
他正捏着鼻子打量四周,身后忽然“轰隆”一声——那堵两人挖得手酸的沙土墙,竟被一脚踹出个大洞。
黑瞎子并不瞎,只是他在光线好的情况下眼睛不好,光线越暗,他眼神就越好。他清楚地看到土墙被踹开时,解雨臣那张脸阴沉可怖。
“哎呀,你们人类真是没用。”作祟者背着手,她连土都不踩,飘着过来的,还笑得花枝招展。
黑瞎子和解雨臣对视一眼,两人像照镜子似的,牙都快咬碎了,拳头攥得指节泛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