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叫什么名字?”袁朗站在远处,作训服还冒着烟,双手叉着腰问话,小白已经颠颠跑回来,贴着他裤腿蹭了蹭。
许三多半跪在地,直到爆发般扣下扳机的后坐力散去,右臂被撕咬的痛感才顺着肌肉纹理漫上来,他咬着后槽牙皱紧眉头,指节还扣着枪身,声音却硬邦邦守着规矩:“尸体不能说话!”
袁朗从喉咙里溢出一声哼笑,眼底的笑意藏都藏不住—自己居然栽在了重装部队的小兵手里。
高连长脸上半点喜悦也无,只剩憋闷。论团体战,他们输得彻底;论单兵,赢了的偏偏是许三多——那个他从前打心底里瞧不上的兵。他目光落在敌方的两只乖乖挨着“尸体”的军犬身上,语气里满是探究:“行啊,哪找的训犬师?”重装部队也有军犬,可向来只作战后扫尾的辅助,就算练过战术协同,也从不会往这种大规模团体对抗里派。
可亲眼见了这两只军犬的实战模样——扑咬、迂回、待命,精准配合队员,适应战场噪音。高连长心里门儿清:老A这次玩人犬协同,根本不是冒险,是有十足底气的——这本事,绝不是一天两天练出来的。
被抓的敌方“尸体”坐在树下,勾着唇角似笑非笑,半句不答。高连长背着手在他跟前踱来踱去,目光死死盯着对方的脸,忽然眼皮一跳,一股说不出的怪诞感窜上心头:“我们团里之前也有个厉害的训犬师,后来调走了。”
袁朗脸上依旧没什么波澜,像没听见似的。
高连长盯着他看了足有三秒,忽然一点头,斩钉截铁下了定论:“抢人的事,就是你们干的!”
袁朗终于忍不住“嗤”地笑出声,半点不掩饰:“你们要是真把人当回事,也不至于输得这么难看。”没明说“是”,可这话里的教训味儿,早把事实摊得明明白白。
高连长叉着腰气笑了,这话戳得他心口发闷,却没法反驳。他扯了扯衣领,露出颈间沾着草屑的汗渍,声音拔高:“我们那是来不及!”后面的话变得很没底气:“来不及做计划就被你们抢走了。”
袁朗没接话,只是弯腰摸了摸小白的耳朵,指尖蹭过军犬耳后柔软的绒毛。
重装部队是路军主战兵种,承担平原/丘陵地区的主攻任务,负责突破敌方防线、歼灭有生力量及夺控战略要地。与炮兵、防空兵、陆航部队组成联合打击群。
“高连长你所指挥的钢七连属于机械化步兵连队,以装甲车辆为主要机动平台。在当前军犬仅为辅助力量的条件下,不把军犬作为建设重点才符合当时战术需求的正常选择。”袁朗还是给了他一个台阶。
老A这套人犬协同作战的战术体系属于战术创新,实现了军犬功能的升级,更偏向精锐部队的战术场景拓展。在我军体系中,是少见的本土化深化。而这套体系能落地,功劳离不开高连长说的那位“训犬师”——其培养的军犬过于优秀,才能成为这套体系设计的核心执行基础。
高连长喉结滚了滚,紧绷的肩线松了些,脸色总算不那么难看,可依旧梗着脖子,脚尖蹭了蹭地上的草屑,把半截被踩扁的草茎碾进土裡:“你们这是作弊!”
袁朗听了没恼,反而低笑一声。他抬眼看向高连长,语气里带着点漫不经心的通透:“战场上可没作弊这一说。能让手里的东西都用得上、用得赢,就是本事。”
高连长当然懂得这个道理,只是这场对抗赛失去资格的战友们意味着退出,他不可能没有情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