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个人对视一眼,一瞬间都没反应过来。林久回神过来,一扯背包,首当其冲踩进了沼泽:“帮忙去!”
水下就是淤泥,走起来深一脚浅一脚的,时不时还有水草缠脚,走了没几步就到了深水区,只能一咬牙俯身潜到水里游起来
林久水性真算不上好,报的游泳课也只能保证她能在水里扑腾扑腾不溺水,因此她荣获爬上岸的倒数第一名
等她蹬到浅滩都时候,陈文锦在她眼前晃了一下就转身缩进了另一边的沼泽里
扑通一声,她连面都没见到,追了那么久的人就直接消失了。林久有些崩溃,只是良好的教养让她做不到在这里当众发疯,不过看到大家都是一脸惋惜和不甘,她心情就好多了
众生疾苦,何必踌躇于此(合掌)
但张起灵俨然是那种不追到不肯善罢甘休的人,一看人没拉住,一下子顺着陈文锦踪迹就追了上去,不过几步,就打着矿灯也看不见影子了
两个人一瞬间窜出去十几米,只闻水声不见其人。潘子遥遥看了一眼,摇摇头,惋惜道:“追不上了,不用追了。”
几个人一路游过来精疲力尽,面面相觑,又是似曾熟悉的狼狈,胖子就挠头,奇怪道:“你们不是认识吗,怎么跑了,难道是我们阵仗太大了,被吓到了?”
阿宁用手电往两人走的方向照了一下,不过十几秒的事,水面上就只能看得见水波了。潘子看向当时在营地离泥人近些的吴邪:“那人真的是文锦?”
吴邪回想一下,实在确认不了,于是摇摇头道:“不知道,那种情况我确实看不清,不能肯定。”
于是陷入了泥人到底是不是陈文锦的两难境地,偏偏两方都有理有据,是道好问题
"现在怎么办?"胖子就问道,"那小哥连矿灯也没拿,在那丛林里几乎是绝对黑暗,他这么追过去会不会出事?要不咱们回去拿装备进去支援?"
刚刚沉默良久的林久突然发声,声音不算大却异常坚定:“不用,他比我们厉害,而且他有分寸,我相信他。”
潘子也附和道:“对,况且我们现在进去也不见得能帮他,到时候说不定还要他来救我们。”
林久沉默的那会,实际又在头脑风暴,陈文锦的身份实际她已经很确定了,但问题是,他俩看起来,有些像串通过的,尽管这种痕迹堪称没有,但是她在家时因为蛀牙问题和她姐斗智斗勇,和家里仆人串通久了,有默契后就是这样的
但张起灵不和她说,肯定是有自己的打算,那么她就特许的大发慈悲,帮他保密这件事,不闹一通脾气了
思考到这,她才发言,安抚众人,并及时提出下一步的建议:“在这水里泡久了容易风湿,倒不如我们回营地等…小哥吧,营地有火堆,也好发信号。”
一行人思索后觉得可行,于是点点头原路返回
雨早就停了,林久折了沼泽边上的枯草,甩甩水用火把大致烤干,生起个小火堆,湿柴在上面烤干后才塞进火堆
所有人围在火堆周围一圈,也不说话,这一路怪事丛生,大家都心里有事,熟悉程度也不至于到什么事都倒出来说的程度
林久想了半天如何妥善保密,盘腿低头想了十几分钟未果,哈欠倒是连着打了一个又一个
胖子挨着她坐,语重心长到甚至有些慈爱:“九妹啊,虽然小哥跑丢了,但是你不能就这么折磨你的睡眠神经,是吧——睡会去,我守着。”
林久迷迷糊糊,只是下意识觉得哪不对,但是还是被塞进了睡袋
拉链拉上的那一刻,她想起来了,她家猫丟的时候,她上街连着不眠不休贴了三天传单,蒋清寒也是这么劝她的
不过拉链一拉上,眼前一片黑暗的时候,她就来不及去思考这些琐事了,争分夺秒的睡眠是她难熬探险中唯一的奢求,并身体力行的践行着这个愿望
林久睡下没多久,远处芦苇荡里突然传来一声芦苇折断的声音
所有人一瞬间警觉起来,刚刚放松的神经又紧绷起来。胖子喝了一声:“谁?!”
芦苇荡悉悉索索,却无人应答。潘子和吴邪对视一眼,道:“是不是小哥回来了?”“他回来不会这样畏畏缩缩的,说不定是泥人逃过来了,或者这里还有别的人。”吴邪打亮手电,朝那发出声音处照去
“会不会是三爷的人?”潘子眼睛一亮。所有人精神都集中在那片芦苇荡上,没人察觉到身后微小的声响
阿宁是最先察觉到不对劲的,她皱着眉头,手电朝篝火处一照,就发现林久睡袋被人已经拉开来了
她瞳孔微缩,几步上前将睡袋扯开,其里已经空空如也,刚刚还睡在这里的人已然消失不见
其他人听到声响,纷纷围过来,见状,都是一脸不可置信和严峻。胖子拨开睡袋,上面密密麻麻都是湿泥蜿蜒而过的痕迹,数量非常多。他摸了一把,黏糊糊的,还没有干,是刚刚才留下的,并且速度非常快
胖子啐了一口,骂道:“我操,那些蛇还不死心。”“这不可能,蛇怎么能在这么短时间就把一个成年女子搬走?”潘子俯下身查看,脸色一下子变了,显示意识到胖子说的是对的
“一条当然不可能,但是你看这痕迹,这么多条,大概是合力搬走九妹的。胖子用手电敲敲睡袋,脸色凝重
吴邪脊背发凉,一是这东西实在邪门,从没见过蛇能群居把重快一百斤的人合力搬走;而是小九这一变,凶多吉少,途中如若突然醒来喊了一声,野鸡脖子近水楼台,给她脖子来上一口,那就没上次那么好运气了,百分百死亡率
阿宁自始至终没有说过话,只是举着望远镜,一遍又一遍朝那痕迹蜿蜒而去的丛林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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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久实际在那野鸡脖子从睡袋缝隙进来时就惊醒了
她哪也不敢动,只得紧闭嘴巴,鼻子不断涌进野鸡脖子身上的腥臭味,有泥土的,有血液的
但就连抿起嘴巴这个微小的动作也被野鸡脖子察觉,一条蛇盘上她的脸,来观察她是否真的死透了
林久放松身体,心里却紧张的要死,脑子里因紧张过度有些天旋地转,就连胃也开始微微绞痛,这种紧张并发症一直到那条蛇盘旋许久觉得没有问题下去后才逐渐消失
那些蛇一路不停,直至抵达丛林深处,两条蛇重新盘上她的身体,一条紧紧勒住她脖子,一条紧紧勒住她脚腕,一条条蛇头缠尾、尾缠头的接力将她运了上去
林久能够呼吸的只有它们接力时的那几秒钟,但又不敢呼吸动作大了,怕再也不能呼吸了
终于,度日如年的几分钟过去,她被运到了树上,从这里悄悄睁眼,能看到吴邪他们营地模糊的火堆,但她近视的太严重,只能看到模糊的马赛克轮廓
其实林久知道自己被为什么被运走,自从野鸡脖子蛇口那次死里逃生,她的体温就开始远低于正常人,倒是贴近尸体温度,再加上天生的脉搏微弱,能被误解成尸体也正常,要是阿宁他们半夜来摸,可能也会吓一跳
只不过,给她运到树上来,是察觉到她的王者血脉,要给她加冕成王吗
如果是这样,她原谅这一件接一件的倒霉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