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老太爷的院子里弥漫着浓重的药味,老人半倚在榻上,虽面色灰败,目光却凌厉如刀。汪氏刚跨进门槛,便听见茶盏砸碎在脚边的声响。
“父亲……”苏大伯话音未落,苏老太爷已抓起枕边的砚台砸过去:“畜生!当年老三没打算要你们来,要不是看在我的面子上,你们能过上现在的生活吗,没想到你们是好日子过够了,还想要谋财害命了?”
苏大伯他们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就听到小厮来报,说是沈家来人了。
只见一个四十岁左右的男子扶着一位鹤发老者缓步而入,老者手中龙头杖重重一拄,满室肃然——正是沈尚书,而后面扶着的就是苏沫的二舅沈砚之。
沈尚书走到苏老太爷跟前,跟他寒暄了几句。
而二舅走到苏沫旁边,“小沫,你回来了怎么也不来看我们啊,你都不知道,你外公外婆有多想你,要不是听说你马上要成亲了,忙不停的过来看看你,都不知道你家发生了这么大的事。”
苏沫看着眼前的二舅舅,再次感叹沈家的基因是真的好。之前她在药王谷的时候,沈家的人都去看多她,她当时看到二舅舅和三舅舅的时候,都是楞的,因为长得太像了。大舅舅至今还没见到,听说在守边关。
“这不是才回来没多久,糟心的事一件比一件多,总有人不想让我全头全尾的回来啊。”
二舅沈砚之摸摸苏沫的头:“别担心,我们来了,看谁还敢欺负你。”
苏沫感激的笑笑,其实他们不来,她也有办法让他们付出代价,既然有人来给她撑腰,自己有少了不少事,还挺不错。
“苏家的家务事,本不该插手。”沈尚书扫过大房二房众人,目光落在苏沫身上时骤然温和,“但敢害我外孙女,便是与沈家为敌!”
汪氏腿一软瘫在地上。她万没想到,沈家竟然会碰巧来了。至从三弟和三弟妹离世之后,沈家就没在来了,苏沫在家的两年里还会有人上门,但是苏沫去了药王谷之后,沈家确实没有再登门过了。
“父亲明鉴!”苏二伯突然扑到榻前,“下毒之事全是大嫂所为,我们二房毫不知情啊!”
“放屁!”汪氏尖叫着撕扯苏二伯的衣领,“当铺的银子你们二房没拿?上个月你还让我把沫丫头母亲的陪嫁田产卖了……”
“够了!”苏老太爷剧烈咳嗽,苏沫忙上前替他顺气。老人颤抖着指向门外:“管家,开祠堂,请族谱,今日我就要把你们逐出族谱!”
祠堂烛火通明,沈老夫人搂着苏沫落泪:“苦了你了,和你娘当年一样倔……”苏沫鼻尖一酸。沈老夫人一听说苏沫在自己家被婶子算计,想征占苏府,她立马启程就往苏府来了,两家人离得还是有些远的。
“今日起,大房二房除籍。”苏老太爷提笔在族谱上划下朱红痕迹,“两日内搬出苏府,到时候别耽搁沫沫成亲,而这些年贪墨的财物,”他看向沈砚之,“劳烦沈大人带刑部的人清点追回。”
汪氏疯癫般大笑:“老不死的!你以为赶我们走就能高枕无忧?当年你儿子和儿媳妇被害可是有高位置的人指示。苏沫,你不知道吧,你娘可是惹了不得了的人。”
苏沫过去拽住汪氏的领子:“所以,我爹娘的死,你也有份是吗?”
汪氏无所谓的大笑:“哈哈哈,就算是没有我,她也会死,我只不过是加了一把火而已。”
苏沫一巴掌打在汪氏的脸上,顺便撒了点药粉在她身上。
二舅沈砚之见状,连忙把苏沫拉了过来,摇了摇头:“放心,我会查清楚的。”
苏沫冷冷的看着地上半躺这装疯卖傻的人,很好,你的死期快到了。
两日后,苏府正门。
大房二房的箱笼被官兵挨个打开,绫罗绸缎间混着苏沫母亲的翡翠屏风、鎏金香炉。沈老夫人拄着拐杖冷笑:“连我女儿绣的百子千孙帐都敢偷,真是饿鬼投胎!”
街角马车里,花月蓉掀帘望着这一幕,指尖几乎掐进掌心。她原想趁苏家内乱对苏沫下手,如今沈家坐镇,倒要重新筹谋了。
苏沫倚在廊下吃葡萄,巧月又高兴又伤感:“小姐,大房二房的人终于走了,总算是清净了,但是夫人的死怎么办?”
“急什么。”苏沫将葡萄籽精准吐进池塘,锦鲤哗啦跃起,“今晚有好戏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