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悦儿，我……！”
南赫像魇住了一般，半晌才回神。
他低头看了看神色平静的少女。
林悦此时尚未及笄，比南赫记忆力的纯陵大师姐要稚嫩不少，但清丽的轮廓已经长开了。
眉眼慵懒，唇薄而红。
“我同你挑明，不是要寻你的过失，就是告诉你一声，过去的事已经过去了，我懒得计较但也不想跟你有什么牵扯。”
“祁雪无错，她善良乖巧，我也喜欢，自然也不会计较你喜爱她。”
林悦难得一次性说这么多话，末了她抚了抚下巴，怕南赫不死心又飞快地补充一句。
“我不会再拜入顾爵门下，此生我修无情道。”
无情道。
南赫从僵硬中蓦地回神，被这三个字眼戳得脊背发疼。
“不可，林伯父不会允许的！”
他神色激动，声音也不自觉地拔高，引起颇多路过弟子的斜视。
林悦却不以为然，她道:“父亲允我外出修行，要的就不是我像寻常女儿般嫁人生子，求长者无人不想叩开仙门。”
她目光灼灼，幽深的凤眼宛如漆黑的深潭，望一眼便能吸尽碎光。
南赫哆嗦着唇，说不出的委屈涌上来，鼻尖都有些发酸。
“你求飞升，我不拦你，可你若是修了无情道……我该怎么办？”
前世百年，今世重生。
他所求的，唯有与她结契罢了。
少年掀长的身姿罩下了一片阴影，眉宇锁愁，脆弱得像湖中水月。
林悦困惑地拧起眉。
“你是法修，你有你的道，我有我的道。”
她铁了心要撇清关系，谁都拦不住。
话说到这个份上，再重点就连体面都不剩了。
不等南赫回话，林悦就转身继续往佑世堂走。
她走得太决绝，没看到少年眼角泛红，忍了许久的泪滑出眼眶。
留下浅湿的水痕。
佑世堂相当热闹，比起测试灵根的西厅都有过之而无不及。
门外挂着块赤红色的幡，上面绣了繁复的黑色的纹路，林悦瞥了一眼就认出来是符修的手笔。
辨认魔修的。
正堂前就是接取任务的地方，难易分三等，越难奖赏越高。
悬在最顶头的任务已足足挂了半年有余，木牌都落灰了。
林悦仰头斟酌着自己如今的实力，突然被路过的人撞得脑袋一歪。
“嘶。”
“对不住对不住，你，你没事吧？”
她下意识按了按侧颈，指尖被撞到她的少年碰了碰，又如见到洪水猛兽般缩了回去。
邵言嫩生生的脸红白交错，手脚都尴尬得不知往哪里放。
他打小被母亲当女孩养，来纯陵前被叮嘱了几十遍要注意男女之别。
林悦眯了眯眼，认了半天也没从记忆里搜刮出这少年的名字，只觉得略略眼熟。
好在她这人没什么愧疚心，摆了摆手道，“没事。”
邵言却像没听见似地又偷偷觎了她好几眼。
好漂亮的女修。
这就是母亲说的钟灵毓秀吗？
他笨拙地攥紧手里的任务木牌，迈出了人生当中的第一步。
“佑世堂近日来的任务都被新弟子们接走了，若是你急着用灵液，不如跟我一道。”
灵液是洗筋伐髓的好东西，饶是林悦都没法置之不理。
她现在的身子恰好需要灵液。
“嗯？你接的什么任务？”
林悦一改惫懒，和颜悦色地凑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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