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当初生母陷入宫廷争斗,死的并不光彩,但因为也算帮了皇后一把,所以死后并没有被扔到乱葬岗上,而是葬到了长水河边的一座山上。
所以,那使臣的一句长水河便指的是缇兰生母之坟,而此事是当初的注撵皇后吩咐的。
如今她已病逝,只怕是死前便将此事告诉了王兄,所以王兄选择她来代替紫簪阿姐,而母亲的尸身犹在注撵,这才是把柄。
那些曾经被压下去的恨意和不平又在缇兰的心中燃烧着,仿佛她就不配得到一点好东西,但凡有所拥有,必被打破,必被剥夺。
“可是,那紫簪先后是陛下的逆鳞,若是您贸然穿着此衣,别说是为注撵求情,只怕您的命也危险啊!”
碧紫伏在她的膝盖边,慌乱的劝阻着,甚至还道:
“不若,您写信一封说明详情,想必,想必不至于对您母亲之坟墓做些什么。。。。。。”
缇兰吐出一口长气,重新睁开双眼,泪意已干,她扶起碧紫来。
“你怎比我还傻,若是有用,上次面见使臣时早已说过我们的境况,可曾见他有半分为我们担忧?”
碧紫看着公主止不住地抽泣起来,“可您该怎么办啊?竟不给您留半分活路吗?”
“别为难过了,碧紫。”缇兰反而劝道,转而站起身来,将那箱子里的衣服捧起,又坐到梳妆镜前。
镜子内,映照出的是一张如花娇面,只是美人面带泪痕,多了些许愁意于心。
“今夜,陛下正为将士们开宴庆贺吧,想必很热闹。”
她对镜自言,“既是如此,说不定今夜陛下心情会不错,你为我打扮成紫簪阿姐的模样吧。”
碧紫还想再劝,可明白公主对于生母情意深厚,如今注撵以此要挟,竟不放过一个死去的先人着实手段恶劣。
而此刻,青桃却进了内室,向主子禀告:
“启禀淑容妃,小方大人求见。”
缇兰的脸上起了淡淡的喜色,想起这大徵唯一的朋友,心下便有片刻暖流,她自然是想见方海市的。
只是如今,如今她已然猜到自己定会触怒帝旭,而方海市现在前途大好,若是与她扯上关系只怕要受牵连。
“淑容妃,小方大人手上还提着东西呢,还真是有心了。”
因着主子迟迟未发话,青桃小心翼翼又补了一句。
“你就说我身体不适,不能相见。”她摸了摸手腕上的平安珠。
青桃便要出去,又听身后缇兰多加了一句,“记得替我祝福小方大人鹏程万里,前途无量。”
而室内,碧紫为缇兰净面,上妆,缇兰不再哭泣,甚至面容趋于平静,反倒是碧紫的眼睛越来越红,几乎要拿不住为缇兰画眉的笔来。
待到缇兰妆成,青桃便捧了一箱方海市所带的礼物而来。
“淑容妃,小方大人说这是他从北边带来的一些新鲜玩意儿,可以让你无趣时打发时间。因着您病了,他还特意指出里面有一味雪莲的药,对您身体好。”
梳妆镜前的她问,“小方大人,可还有说些什么?”
青桃连忙答了,“小方大人说他一切安好,还望娘娘珍重身体。”
碧紫随后便挥退了青桃,听见自家那美丽而又可怜的缇兰公主低低地叹了一句。
“小方大人一切安好就好,我真想像小方大人一样活着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