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次日,待到缇兰醒来,帝旭早已离开,只留下碧紫与青桃守候在床前。
“淑容妃,昨日事变突然,陛下尚还有许多事情要处理,故而离开。”青桃扶起只着白色里衣的缇兰。
“是呀,临走前,陛下还吩咐让您醒来再饮一碗姜茶,免得着凉。”碧紫从外间的小太监手中接过药碗送至主子的面前。
缇兰便在青桃的扶持下坐起,半靠着床头,一头青丝懒散地垂散在身后,纤瘦美丽的玉容上还带着倦意。
“陛下,走之前可用了早膳?”她伸手接过药碗,蹙眉喝下,开口却是先问起了帝旭。
碧紫摇摇头,“听说是清海公觐见,陛下便匆忙而去。”
青桃接话,“穆公公心思细致,想必会为陛下准备的,淑容妃不必忧心。”
那只着睡裙,不施粉黛,却又清丽脱俗的女子叹了口气,“唉,只怕陛下未必会有心思用食。”
碧紫与青桃互望一眼,也不知该开口说什么了,却又听见缇兰吩咐。
“如今这时辰,只怕清海公禀报完毕,陛下便忙着早朝了,你们快些帮我简单梳洗吧。”
两个婢子自然没有话说,手脚利落地就扶着缇兰起身,洁面洗漱,描眉点唇后,那铜镜中便复现出一张丽质出尘的面容来。
碧紫与青桃还想着为缇兰再多加发簪点缀,却被她伸手阻止了。
“如此便可,待到早朝散会,我们便去相迎陛下吧。”
早朝散去,百官零零散散地朝着宫外而去,帝旭心下有几分说不出烦闷愁苦之情,只是不能与外人道。
他带着这种心情,面色深沉地朝着金城宫而去,穆公公暗地里便提高了警觉性,主子情绪不佳,他便要加倍小心地伺候着呀。
金城宫外,又是那道熟悉的身影,远远地还未看清面容,帝旭嘴角便舒缓了下来,他快步朝她而去。
“昨夜不是说了,你身子不舒服,有事找穆德庆告诉一声,何苦这样在这儿等着。”
缇兰湖水般的眼看着男人,浅笑:“臣妾只是想陛下了,此情唯有陛下可解。”
帝王那若有似无地寒冷威严气息便忽的散尽了,他本就是英武俊朗的面孔,笑起来便只觉得潇洒肆意。
“好,那便一起吧,你可用早膳了?”男人将女人那双手握住,几乎算是并肩而行。
缇兰猝不及防便被他拖着向前,暗想妃嫔岂可与陛下同步而行,想要退后,孰料手却被对方牢牢抓住不放。
她花瓣似的唇中吐出两个字,似喜似嗔,“陛下!”
“你身边这两个宫女都是笨的,竟不知打发个信儿给穆德庆。”帝旭显然不打算放开,转头却是教训起了两个婢子。
碧紫与青桃慌忙低头请罪,“奴婢知错。”“奴婢愚笨。”
缇兰不再挣扎,只是柔柔地又唤了一声陛下,随即男人便自然改口。
“你们主子护着,朕不便追究,可以后万事得以你们主子身体为先。”
碧紫与青桃自然点头应和,继而便退了几步,与穆公公一起跟在两位主儿身边。
“她死了,自尽而死。”帝旭拉着她的手幽幽叹息着。
缇兰侧脸去瞧,只见这大徵最尊贵,最威严的皇者此刻神色莫辨,复杂而又冷静。
“她是汾阳王庶女,父亲跟随仪王作乱,祸及一家,这般去了倒也免了之后的屈辱。”
女子没有接话,只是双手微微用力地反握住男人的手,带着安抚的意味。
“说起来,她也算是朕的表妹,有幸熬过了战乱,却又不幸地死在太平时,倒是讽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