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入夜,愈安宫中寂静无声,却忽然听到了女子的惊呼,只见重叠的纱幔中,那肌肤似雪,纤细窈窕的女子正闭目惊惶不已。
“不要,陛下,陛下快走!”随着那梦里的血光,缇兰惊起睁眼,细腻白嫩的脸上已然占了眼泪汗水。
她捂着胸口喘气,惊魂未定地看着身边的事物,见到仍旧是愈安宫的环境,天色仍暗,便靠着床头发了会儿呆。
过了会儿,才觉神魂定了下来,拿起随身的帕子擦拭,而外间的灯烛也亮了起来。
“淑容妃,您可是醒了?”似乎是在外守夜的碧紫发觉到了,小声请问。
缇兰觉得口干舌燥得很,便让碧紫进来倒了杯热水,待殿内的灯光亮起,碧紫奉水到了主子床边。
“娘娘,您脸色怎如此难看?可是梦魇?”碧紫一下子便急了。
一口热水进了肚子,缇兰察觉暖呼呼的,比方才好过不少,又觉得夜深了怕碧紫叫医官,到时候再惊动了帝旭。
“不妨事的,喝完这杯水,我再歇息歇息,明天便好了。”缇兰道。
碧紫小心地探了探缇兰额头,见并未发热,这才勉强同意了她的意思,只是下半夜便留了个神,自己不曾睡踏实听着内殿的动静。
待到日出天明,高阳升空,缇兰竟还多睡了片刻,只是最近还要接见各个宫内主事和女官,碧紫不得不硬着心肠叫醒了主子。
好在一日未睡好,不算什么,缇兰当然并无异常,可不止为何,接下来几日夜里竟是梦到些混乱血腥片段,导致缇兰好不容易养回来的肉又掉了。
恰好这几日帝旭也忙,唯有几次用膳在一起,只是这时候,缇兰都特意用了脂粉妆点了气色,倒未曾被陛下发现她的身体不对。
可缇兰本就寒症入体,名医保养才好的身子,白日里操劳宫务,夜间又噩梦连连,如何能撑的下去?
这日便终于支撑不住晕了过去,愈安宫里立即就乱了,还好现在三个大宫女都历练出来了。
青桃去禀告陛下,碧紫贴身伺候,桃红去请医官,待到帝旭匆匆赶来,便见心爱的女子面白如纸的卧在床上。
“陛下。”缇兰轻喊了一声,便想起来行礼,只是四肢无力。
帝旭连忙扶着她,“不必行礼,你都这样了,还在乎这些做什么!”
“朕听说你连番噩梦,怎地之前也不告诉朕一句。”帝旭语带责怪,手却是握着帕子为缇兰擦拭额头的细汗。
“陛下,是臣妾的老毛病了,您最近忙的连饭都常忘记吃,怎好拿这小事打扰你。”
缇兰抓着帝旭拭汗的手,温声细语,却听天子十分严肃地道:
“什么小事?你都病成这样了,还是小事么?”
然后扭脸便朝着身后那几个婢子骂道:“淑容妃身娇体弱,你们难道不知?一个个竟也没点用处,连禀告娘娘病体不适都不会么!”
天子一怒,如同惊雷轰响,碧紫青桃桃红连带着身后几个小宫女啪的一下便跪了,连忙请罪。
白色里衣的缇兰便握了握帝旭的手,湖水的眼里含着劝意,帝旭便知只怕是缇兰自己的意思,可心里仍是不痛快,狠狠蹬了地上的宫女,尤其是青桃一眼。
医官赶到了,为缇兰确诊后,提出建议,不妨让淑容妃去往蝶泉谷沐浴温泉,或许对驱除寒症有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