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身形高大的帝王坐在龙椅上,御案上的奏折堆叠如山,他神色阴郁,这如大雪一般的奏折,奏的不是何处叛乱,何处大灾,而是弹劾清海公的。
随手翻开一本折子,上面便痛斥清海公方鉴明,纵容徒弟方海市女扮男装,欺骗皇帝,祸害朝野,最后还跪请帝旭严惩佞臣。
帝旭烦躁地将奏折扔了回去,穆公公小心地将有关清海公的奏折都转移到另一处,以免徒惹陛下不喜。
“那些人还跪着?”金冠的帝王揉了揉额头,带着烦躁。
穆公公小声道,“那些大人这次只怕是不肯走了。”
“都是些混账东西,之前边关入侵,珠税大案,怎么便没见到这群人饭不吃,觉不睡,心忧百姓,担心朝堂啊!”
帝旭骂了几句,穆公公便眼观鼻,鼻观心似的守在下方,陛下只怕也是被外面那一大群人给逼烦了。
好友方鉴明是身中奇毒,命不久矣。方海市则是不言不语,不吃不喝。好不容易,缇兰去了一趟似乎将人劝好了些。
这朝堂上对于严厉惩罚清海公,和罪责方海市的议论又是一潮抢过一潮,叫帝旭如何弹压也平静不下来。
“淳容妃的册封仪式明天举行,没问题吧?”帝旭压下心事,问道。
穆公公拱手回答,“一切准备就绪,陛下放心。”
这时,忽然有小太监前来禀告,说是清海公求见。帝旭心里有些惊讶,原本以好友的性子,此刻应当守在家中,闭门谢客才是。
他挥了挥手,传召方鉴明,小太监便匆匆去引清海公进来了。不多时,方鉴明便入内行礼,他面色不大好,神态却仍旧沉稳。
帝旭问他,“此刻入宫,可是有要事?”
方鉴明献出手中一斛鲛珠,颗颗圆润,莹白皎然,非同凡响,便是帝旭宫中也少有见到这般品相的珍珠。
原来这是海市幼时出海逢仙,受鲛人眷顾所得的鲛珠,方鉴明此刻献上这些鲛珠,便是为了给海市创造一个祥瑞的名头。
帝旭看了看说完鲛珠来历便沉默的好友,叹息:“你虽是为她百般思量,求我护她周全,可她全然不知,只怕更要恨你了。”
“陛下,臣只求她平安。”方鉴明这般回答。
次日,淳容妃册封仪式如期举行,朝臣仍旧抗议,帝旭便展示了那一斛鲛珠,下方自有他这边的臣子配合,做出此为吉兆的模样。
为了确保朝臣不会再攻击方海市,帝旭做出极为喜爱淳容妃的模样,更是因着鲛珠,还给海市起了个斛珠夫人的别名。
海市虽然做不出什么欢喜模样,但念及缇兰所说,终究是没有再生死志,只是面容冷漠,然而妆容华服点缀之下,别有一番冷艳。
朝堂上热闹不已,愈安宫里却是清净的。碧紫与青桃这两日更是极为注意淑容妃的情绪,只因为这天底下没有哪个皇帝的女人,能对别的妃子得宠毫无感觉。
尤其是缇兰还怀着陛下的孩子,本应当举行封后仪式,现在却反而是方海市风光无限,朝野皆知斛珠夫人圣上极为宠爱。
而小腹逐渐圆润的缇兰,却又实实在在并未在意,她坐在窗前,捏着针线正为自己的孩子绣着虎头鞋,神情恬淡而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