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万仙阵中一线天
金鳌岛，碧游宫前。
屈俭英跪在玉阶下已经整整一天一夜。宫门紧闭，通天教主自三清到访后便闭门不出，与多宝道人等核心弟子商议对策。宫外聚集了数百名截教弟子，低声议论着，空气中弥漫着紧张与不安。
"宿主，根据能量波动分析，老子、元始天尊和准提道人已经离开金鳌岛。"小天使的声音在脑海中响起，"但他们在岛上留下了某种印记，我无法完全解析。"
屈俭英抿了抿干裂的嘴唇。她知道，这就是原著中截教走向覆灭的转折点——三圣联手逼迫通天教主签押封神榜，随后便是万仙阵大战。
宫门突然开启，多宝道人面色凝重地走出来："明心师妹，师尊召见。"
屈俭英心头一跳，连忙起身，却因久跪而双腿发麻，险些跌倒。多宝道人伸手扶住她，低声道："师妹何苦如此？师尊已知你连日跪候。"
"大师兄，我..."屈俭英想说些什么，却又不知从何说起。难道要直说自己知道未来截教会大败？那恐怕会立刻被当作疯子赶出去。
多宝道人摇摇头："进去吧，师尊心情不佳，说话小心些。"
碧游宫内，通天教主背对门口，站在一幅巨大的阵图前。阵图上星光点点，勾勒出复杂无比的运行轨迹，正是传说中的"万仙阵"。
"弟子明心，拜见师尊。"屈俭英恭敬行礼，声音因干渴而嘶哑。
通天教主没有回头，只是淡淡道："听闻你有要事禀告，甚至不惜长跪宫外。说吧，何事如此紧急？"
屈俭英深吸一口气，心跳如鼓。她知道接下来的话可能会引发严重的天道反噬，但为了截教同门，她必须冒险一试。
"师尊，弟子近日研习万仙阵图，偶有所得。"她谨慎地选择着词句，"弟子以为，传统万仙阵以'四象'为基，'八卦'为变，固然威力无穷，但若遇'三位一体'之敌，恐有破绽。"
通天教主身形微顿，缓缓转身。圣人的目光如利剑般刺来，屈俭英感到一阵窒息，仿佛全身都被看透。
"哦？你且细说。"教主的声音听不出喜怒。
屈俭英强忍压力，上前几步，指向阵图中央："此处为阵眼，通常由修为最高者镇守。但若敌人分三路来袭，以'天地人'三才之势合击，阵眼将首尾难顾。"
她手指移动，在阵图上虚画出几条新线路："弟子斗胆建议，可增设三个副阵眼，形成'一主三辅'的结构。平时各自独立，危急时刻又能相互呼应。如此，即使主阵眼被牵制，大阵仍能运转不辍。"
通天教主凝视阵图，久久不语。屈俭英的建议其实融合了现代网络架构中的"分布式节点"理念，与洪荒传统阵法大相径庭。
"你的想法...很特别。"良久，教主终于开口，"这种布阵方式前所未见，理论上确实能提高大阵的应变能力。但临时改动万仙阵结构风险极大，稍有差池，反受其害。"
屈俭英知道教主说得有理，但她更清楚按照原定轨迹，万仙阵将被四圣联手攻破。她必须争取任何可能的改变。
"师尊明鉴。"她跪伏在地，"弟子愿以性命担保此变阵可行。恳请师尊...给截教留一条退路。"
最后几个字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随着她说出"退路"二字，一股无形的巨力猛地压在她背上，仿佛整个天空都压了下来。她闷哼一声，嘴角溢出一缕鲜血。
通天教主目光一凝，抬手打出一道青光，笼罩屈俭英全身。那股压迫感顿时减轻了许多。
"有意思。"教主若有所思地说，"你身上背负的因果...比我想象的还要复杂。"
屈俭英心跳几乎停止。难道通天教主察觉到了什么？
但教主没有继续这个话题，而是转向阵图："你的建议，我会考虑。下去准备吧，三日后，万仙阵起。"
离开碧游宫，屈俭英双腿一软，险些瘫倒在地。多宝道人连忙扶住她："师妹，你没事吧？"
"多谢师兄关心，我没事。"屈俭英勉强站直身体，"只是...只是有些心神消耗过度。"
多宝道人叹了口气，取出一枚丹药递给她："服下吧，能稳定心神。师尊近来压力很大，你不要往心里去。"
屈俭英感激地接过丹药服下，一股清凉之意流遍全身，压制了那股来自天道的反噬之力。
"师兄，若大战开启，请务必...保重自己。"她看着多宝道人慈祥的面容，想到原著中他被老子收走的结局，心中酸楚难言。
多宝道人笑了笑："傻丫头，我截教万仙来朝，何惧人阐两教联手？倒是你，修为尚浅，大战时记得跟紧我或公明师弟。"
屈俭英点点头，心中却已下定决心要在战场上尽可能多地救下同门。
三日转瞬即逝。
金鳌岛外，万里海域上空，万仙阵正式展开。数千截教弟子按特定方位站立，灵力互通，形成一座笼罩天地的超级大阵。阵中霞光万道，瑞气千条，仙音缭绕，气势磅礴。
屈俭英站在一处辅助节点上，身边是十几名修为相仿的截教弟子。她注意到通天教主确实采纳了她部分建议，在传统万仙阵基础上增设了几个次级阵眼，由金灵圣母、赵公明等强者镇守。
"宿主，能量读数异常。"小天使突然警告，"检测到四股圣人级能量正在接近。"
东方天际，紫气东来三万里；西方天空，金光普照耀九霄。老子骑青牛，元始天尊乘九龙沉香辇，准提道人与接引道人脚踏莲台，四位圣人联袂而至。
"通天师弟，何苦执迷不悟？"老子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入每个人耳中，"封神大劫乃天道所定，逆天而行，终将自取灭亡。"
通天教主立于阵眼处，青萍剑悬浮身前，冷笑道："好一个'天道所定'！尔等联手欺我截教，今日便在这万仙阵中见个真章！"
没有多余的废话，大战一触即发。老子抛出太极图，化作金桥横贯大阵；元始天尊祭出盘古幡，混沌剑气纵横捭阖；西方二圣也各施手段，向万仙阵发起猛攻。
屈俭英按照阵法指引，将全身灵力注入阵网。从她的位置可以看到整个战场的局势——四位圣人虽然强大，但一时也难以攻破万仙阵的防御。截教弟子同仇敌忾，阵法运转流畅，甚至几次将圣人的攻击反弹回去。
"我们占上风了！"身旁一名弟子兴奋地喊道。
但屈俭英心中却没有丝毫喜悦。她知道，按照原著，万仙阵的溃败始于长耳定光仙的叛变。她紧张地扫视大阵，寻找那个叛徒的身影。
果然，在战斗进行到最激烈时，大阵西南角突然一阵紊乱。原本流畅的灵力网络出现了一个缺口，紧接着迅速扩大。
"定光仙叛变了！"有人惊呼，"他带走了六魂幡！"
大阵开始崩溃。屈俭英感到一股恐怖的反噬之力沿着阵网传来，身边的弟子纷纷吐血倒地。四位圣人抓住机会，全力出手，万仙阵顿时土崩瓦解。
"所有弟子，各自突围！"通天教主的声音响彻战场，带着前所未有的愤怒与悲痛。
场面一片混乱。屈俭英看到无数截教弟子在圣人的攻击下灰飞烟灭，或被西方二圣度化带走。多宝道人对上老子，不出三合便被风火蒲团卷走；金灵圣母被元始天尊一记玉如意打中顶门，香消玉殒；三霄娘娘的混元金斗和金蛟剪虽然厉害，却也难敌圣人手段...
"宿主，现在是你唯一的机会！"小天使急声道，"系统空间可以暂时容纳几名伤者，但必须快！"
屈俭英咬牙冲向最近的一群伤者。那是七八名截教弟子，在阵法反噬中重伤垂死。她一边奔跑一边在心中快速计算："系统空间现在有三十立方米，可以容纳五人左右..."
她选中了五名伤势最重的弟子，趁乱将他们收入系统空间。就在第五名弟子消失的瞬间，一股前所未有的剧痛席卷全身，仿佛有无数把利刃在切割她的灵魂。
"天道反噬！"小天使惊呼，"宿主，你改变太多人的命运了！"
屈俭英跪倒在地，大口吐血。她的视线开始模糊，但仍挣扎着向另一群伤者爬去。
"还能...再救一个..."
就在这时，一道青光从天而降，笼罩了她。通天教主不知何时出现在她面前，青萍剑环绕四周，挡住了大部分攻击。
"够了，明心。"教主的声音罕见地带着一丝柔和，"你已尽力。"
屈俭英抬头，看到通天教主的嘴角也有血迹。这位傲视洪荒的圣人，此刻眼中竟有一丝她读不懂的复杂情绪。
"师尊...对不起...我没能..."她哽咽着，鲜血不断从口中涌出。
通天教主摇摇头，突然伸手按在她额头："痴儿，你做得已经够多了。记住，截教之道，在于截取一线生机。今日之败，未必不是明日之胜的契机。"
一股温暖的力量涌入屈俭英体内，与系统能量奇妙地融合在一起。她感到灵魂深处多了一点什么，但此刻太过虚弱，无法分辨。
"通天！还不住手？"元始天尊的声音从高空传来，"非要道祖亲临吗？"
通天教主冷笑一声，收回手掌："去吧，带着你的'收获'离开这里。他日有缘，再续师徒之情。"
屈俭英还想说什么，却见教主一挥袖，一股柔和但不可抗拒的力量将她送出了战场。眼前景象飞速后退，最后看到的，是通天教主手持青萍剑，独对四圣的孤傲身影...
当屈俭英再次清醒时，发现自己身处一个陌生的山洞中。洞内光线昏暗，但干燥整洁。她尝试坐起身，全身却像散了架一样疼痛。
"宿主终于醒了！"小天使的声音充满欣喜，"你已经昏迷了整整七天。"
"七天？"屈俭英嘶哑着嗓子，"万仙阵...截教..."
"大战已经结束。"小天使语气沉重，"如原著所述，截教大败。通天教主被道祖带回紫霄宫，截教弟子或死或俘，幸存者寥寥。"
屈俭英闭上眼睛，泪水无声滑落。尽管知道结果，但亲身经历这一切，还是让她心如刀绞。
"我救下的同门呢？"
"都在系统空间内，生命体征稳定。"小天使回答，"但宿主承受了巨大反噬，修为从真仙跌落至化神，需要长时间调养。"
屈俭英内视己身，发现经脉多处断裂，灵力几乎枯竭。但奇怪的是，丹田深处多了一缕紫色的气息，缓缓旋转，散发出玄妙的力量，正在缓慢修复她的伤势。
"这是...？"
"鸿蒙紫气。"小天使的声音带着难以置信，"通天教主竟然给了你一缕鸿蒙紫气！这是成圣之基啊！"
屈俭英震惊得说不出话来。鸿蒙紫气是洪荒世界最珍贵的宝物之一，整个天地间也只有七缕，是成圣的关键。通天教主为何会给她如此重宝？
"宿主，这缕紫气与系统能量正在融合，产生奇妙变化。"小天使继续道，"一旦完全融合，宿主的修为不仅会恢复，还可能更上一层楼。"
屈俭英想起通天教主最后的话——"他日有缘，再续师徒之情"。难道师尊早就看穿了她的来历，甚至预见了这一切？
"小天使，我们现在在哪里？接下来怎么办？"
"这是一处远离战场的无名山洞。"小天使回答，"根据系统检测，宿主需要至少三个月时间疗伤。之后，我们可以选择继续留在洪荒世界修炼，或者前往下一个任务世界。"
屈俭英思索片刻，下定决心："先疗伤，然后看看能不能帮助救下的同门恢复。等一切稳定后...我们再离开洪荒世界。"
她艰难地盘膝坐好，开始按照《太初灵引诀》的方法调息。洞外，洪荒世界的日月依旧轮转，仿佛那场惊天动地的大战从未发生。但屈俭英知道，自己已经不再是那个初入洪荒的懵懂穿越者了。
封神大劫的血与火，已经永远改变了她的道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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