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九转星河
仙凡通道开启前两日，屈俭英正在揽月宫后院练习一套基础剑法。她刻意控制力道，使出的招式看起来平平无奇，只比普通天兵强上些许。
"八妹！八妹！"紫儿的声音由远及近，伴随着急促的脚步声。
屈俭英收剑回身，看见紫儿提着裙摆匆匆跑来，脸颊因奔跑而泛红，眼中却闪烁着兴奋的光芒。
"怎么了，七姐？"屈俭英递上一杯清露。
紫儿一口气喝完，抓住她的手腕："快跟我来！母后要见你，是关于仙凡通道的事！"
屈俭英心头一跳。自从王母宣布开启仙凡通道后，整个天庭都沸腾了。无数仙官神将争相报名，希望能获得下凡历练的机会。而她作为"初归天庭"的八公主，自然不在考虑之列——或者说，她原本是这么认为的。
紫霞宫中，王母正在批阅奏章。见二人进来，她放下朱笔，示意左右退下。
"明心，本宫有要事与你商议。"王母开门见山，"三界交界处出现异常波动，恐有妖魔趁机作乱。老君推算出此次仙凡通道开启可能伴随风险，需要加强防御。"
屈俭英安静聆听，心中却已转过数个念头。王母单独召见她谈这事，显然另有用意。
"你前日提出的阵法改良建议很有见地。"王母继续道，"本宫想让你协助老君，共同布置通道防御阵法。"
紫儿在一旁倒吸一口凉气。这可是莫大的信任与荣誉！要知道，太上老君乃是三清之首，能与他合作布阵，等于间接承认了屈俭英在阵法上的造诣。
屈俭英表面恭敬，内心却暗暗叫苦。她那些"见解"都来自洪荒世界的阵法知识，若与老君近距离合作，很可能会暴露底细。但王母的旨意不容拒绝。
"儿臣惶恐，只怕学识浅薄，有负母后期望。"她谨慎回应。
王母摆摆手："无妨，老君自有分寸。你且去兜率宫见他，就说是我让你去的。"
离开紫霞宫，紫儿兴奋地挽着屈俭英的手臂："八妹，你太厉害了！连老君都认可你的阵法造诣！"
屈俭英勉强笑了笑："七姐别取笑我了，我这点微末伎俩，在老君面前怕是班门弄斧。"
"才不是呢！"紫儿认真地说，"母后从不会看错人。对了..."她突然压低声音，"我听说这次下凡名额已经内定了三个，其中就有..."
"七公主！"一个威严的声音打断了她。二人回头，看见天蓬元帅大步走来，身后跟着一队天兵。
紫儿立刻板起脸："天蓬元帅，有何贵干？"
天蓬拱手行礼，眼中却带着几分轻佻："奉玉帝旨意，巡查各宫，确保仙凡通道开启前一切安稳。"他的目光在屈俭英身上停留片刻，"这位就是八公主吧？久仰久仰。"
屈俭英淡淡点头。她对天蓬没什么好印象——无论是《西游记》里的猪八戒，还是这个世界的天蓬元帅，都改不了好色的本性。
天蓬还想搭讪，紫儿已经拉着屈俭英快步离开："我们还有要事，元帅请自便！"
走远后，紫儿才气呼呼地说："这个天蓬，仗着掌管天河兵权，整日里拈花惹草。八妹你可要离他远点！"
屈俭英点头应下，心中却记下了这个信息。天蓬元帅在这个世界似乎比想象中更有权势，或许将来能用得上。
兜率宫坐落在天庭最高处，云雾缭绕中若隐若现。屈俭英独自一人来到宫门前，还未通报，大门就自动打开了。
"八公主请进。"一个童子迎了出来，"老君已等候多时。"
宫内陈设简单，最引人注目的是中央那座巨大的八卦炉，炉火纯青，散发着令人心悸的热力。一位白发白须的老者盘坐在蒲团上，正是太上老君。
"晚辈屈明心，拜见老君。"屈俭英恭敬行礼。
老君缓缓睁眼，目光如电，仿佛能看透人心："王母举荐你来助我布阵？"
"晚辈惶恐，只恐才疏学浅..."
老君抬手打断她的谦辞："不必多礼。王母说你精通阵法，且看看这个如何？"
他袖袍一挥，空中浮现出一幅复杂至极的阵图，正是仙凡通道的防御布置。屈俭英仔细端详，发现虽然精妙，但有几处关键节点略显薄弱。
"此处若是遭遇幽冥之力冲击，恐怕会形成裂隙。"她指着一处说道，然后又连点几处，"这里、这里，还有这里，对星辰之力的转化效率太低，长时间运转可能导致灵力枯竭。"
老君眼中闪过一丝讶异："见解独到。依你之见，该如何改进？"
屈俭英思索片刻，决定冒险一试。她手指轻划，在空中勾勒出几道新的纹路——这是截教阵法中的"九曲连环"结构，能极大提升灵力流转效率。
老君盯着她新增的纹路，沉默良久，突然问道："小友师承何人？"
屈俭英心头一紧："晚辈...只是平日喜欢研读古籍，自学而成。"
"是么？"老君意味深长地看了她一眼，"这手法，倒像是失传已久的洪荒阵法。"
洪荒二字一出，屈俭英差点控制不住表情。这个世界的人怎么会知道洪荒？
老君似乎看出她的疑惑，却不再多言："罢了，各人有各人的缘法。既然你有此造诣，这主阵之位就交由你负责，老夫从旁协助即可。"
屈俭英大惊："这怎么行！晚辈..."
"不必推辞。"老君态度坚决，"三日后仙凡通道开启，时间紧迫，现在就开始吧。"
接下来的两天里，屈俭英几乎住在兜率宫，与老君日夜不停地完善阵法。她小心控制着洪荒知识的输出速度，尽量将其融入这个世界的体系。最终成型的"九转星河阵"连老君都赞叹不已。
"妙哉！"测试阵法时，老君抚须微笑，"此阵借星辰之力，化天河为屏障，即便大罗金仙也难以强行突破。"
屈俭英松了口气。总算完成任务，还没暴露太多底细。但老君那句"洪荒阵法"的评语，始终让她心中不安。
仙凡通道开启当日，整个天庭严阵以待。南天门外，一座巨大的金色门户缓缓成型，周围环绕着屈俭英设计的星河阵，点点星光如钻石般闪烁。
玉帝、王母端坐高台，众仙分列两侧。屈俭英作为阵法主持者，站在通道左侧，身边是七位姐姐。
"此次下凡历练，选定三人。"王母宣布，"天蓬元帅、赤脚大仙，以及...七仙女紫儿。"
紫儿惊喜地捂住嘴，其他几位姐姐也纷纷祝贺。屈俭英却注意到王母眼中闪过一丝忧色。
"紫儿初次下凡，需谨记天规。"王母严肃叮嘱，"不得泄露仙家身份，不得干预凡间因果，更不得...动凡心。百日之后，必须按时返回。"
紫儿连连点头："儿臣谨记母后教诲！"
屈俭英悄悄握住紫儿的手："七姐，一切小心。"
紫儿回握一下，眼中满是兴奋："放心吧！等我回来给你带凡间的好玩意！"
仪式开始，老君启动阵法，金色门户缓缓打开，露出里面流光溢彩的通道。天蓬元帅率先踏入，赤脚大仙紧随其后，最后是紫儿。
就在紫儿即将跨入通道的刹那，异变突生！
通道内的光芒突然变得不稳定，一阵刺耳的撕裂声响起，原本平滑的通道壁上出现了数道黑色裂隙！
"不好！三界壁垒出现异常！"老君大喝，"快关闭通道！"
王母猛地站起："紫儿回来！"
但为时已晚，一股强大的吸力从裂隙中传来，紫儿惊叫一声，身体不受控制地向裂隙飞去！
千钧一发之际，屈俭英本能地出手了。她顾不得隐藏实力，体内洪荒修为全力爆发，一道金光从她指尖射出，化作无数细丝缠住紫儿。
"定！"她低喝一声，时间仿佛在这一刻静止。
整个南天门广场陷入诡异的寂静。飘动的云彩凝固在空中，飞溅的水珠静止不动，众仙惊愕的表情定格在脸上。只有屈俭英和紫儿还能活动。
"八...八妹？"紫儿惊魂未定地看着她，"这是..."
屈俭英来不及解释，一把将紫儿拉回安全区域，同时迅速检查通道情况。那些黑色裂隙中传来令人毛骨悚然的气息，仿佛有无数眼睛正透过裂隙窥视这边。
"小天使，分析裂隙成因！"
"检测到高维度能量入侵，与宿主所熟悉的洪荒世界法则有7.3%相似度。"小天使迅速回应，"建议立即封闭通道，否则可能导致两个世界部分重叠。"
屈俭英倒吸一口凉气。两个世界重叠？那绝对是灾难性的！
她迅速掐诀施法，以洪荒秘术修补裂隙。金光所过之处，黑色裂隙逐渐愈合。待最后一道裂隙消失后，她才解除时间静止。
一切恢复流动，众仙甚至没意识到发生了什么，只看到紫儿突然从通道边缘回到了安全区域。
"通道异常已排除。"老君高声宣布，"继续仪式！"
王母深深看了屈俭英一眼，微微点头。紫儿则满脸困惑，但在王母的示意下，还是重新走向通道。这次一切顺利，她安全地进入了仙凡通道，身影消失在流光中。
仪式结束后，屈俭英刚回到揽月宫，王母的传唤就到了。
紫霞宫中，王母屏退左右，只留下屈俭英一人。
"今日之事，你怎么看？"王母单刀直入。
屈俭英谨慎回答："儿臣以为，三界壁垒出现异常波动，绝非偶然。那些裂隙...不像是自然形成的。"
"确实。"王母点头，"老君推算出，有外力在试图打通通往其他世界的通道。"
其他世界？屈俭英心跳加速。难道是指洪荒世界？
王母接下来的话更让她震惊："明心，本宫知你非池中之物。你那些阵法知识，绝非自学所能得。今日你救紫儿时展露的手段...更非普通仙家所能为。"
屈俭英手心冒汗，不知该如何回应。
"不必紧张。"王母语气缓和下来，"本宫并非要追究你的秘密。相反，本宫要感谢你救了紫儿。"
她起身走到屈俭英面前，罕见地流露出一丝母性："紫儿是我最小的女儿，性子活泼，最是让人操心。这次下凡历练，本就有磨炼她心性的意思。若非你出手相救..."
屈俭英没想到严厉的王母也有这样一面，不禁动容："母后言重了，七姐待我极好，救她是应该的。"
王母满意地点头，突然话锋一转："你对那些裂隙了解多少？"
屈俭英斟酌词句："儿臣只是感觉...那些裂隙背后似乎连通着某个强大的世界，其法则与我们这里有所不同。"
"你的感觉很准确。"王母沉声道，"古籍记载，每隔十万八千年，三界壁垒就会变得薄弱，其他世界的存在会试图入侵。上一次发生这种事，还是洪荒时期。"
洪荒时期！屈俭英强压激动："母后的意思是...那些裂隙可能通向洪荒世界？"
"你知道洪荒？"王母锐利的目光射来。
屈俭英暗叫不好，急中生智："儿臣在古籍上看到过只言片语，说那是比上古更遥远的时代，天地初开不久..."
王母神色稍缓："不错。洪荒世界比我们这里更古老，力量层次也更高。若那些裂隙真的连通洪荒，后果不堪设想。"
她转身从案几上取出一卷竹简："这是《三界秘录》，记载了历代异界入侵事件。你拿回去研读，三日后向本宫汇报心得。"
屈俭英恭敬接过，心中却掀起惊涛骇浪。这个世界竟然与洪荒世界有联系！而且似乎不是第一次了！
回到揽月宫，她迫不及待地打开竹简。开篇就让她大吃一惊：
"洪荒历三万六千年，异界来客七人降临，自称'穿越者'，携奇异法宝，知过去未来..."
屈俭英的手微微发抖。这描述...不正是像她这样的系统宿主吗？
继续往下读，她发现更多惊人信息：那些"穿越者"最终都神秘消失了，但在消失前，都曾提到过"任务"和"系统"！
"小天使，这是怎么回事？"她在心中急问，"以前有系统宿主来过这个世界？"
小天使罕见地沉默了片刻才回答："资料不足，无法确定。但建议宿主谨慎行事，这个世界可能隐藏着针对系统宿主的某种机制。"
屈俭英正要细问，突然感到一阵眩晕。系统界面自动弹出，显示出一条新任务：
【主线任务更新：收集七仙女的真心眼泪。任务奖励：开启世界通道功能。失败惩罚：随机剥夺一项已获得能力。】
屈俭英瞪大眼睛。七仙女的真心眼泪？这是什么奇怪任务？而且...为什么要特别强调"真心"？
她突然想起紫儿临别时灿烂的笑容，心中一阵刺痛。要获得姐姐们的真心眼泪，意味着要让她们伤心...这与她日渐深厚的姐妹情谊直接冲突。
"小天使，这个任务..."
"宿主，任务一旦发布就必须完成。"小天使的声音罕见地严肃，"系统不会发布无意义的任务，背后必有深意。"
屈俭英握紧竹简，陷入前所未有的矛盾。她开始怀疑，自己来到这个世界，或许并非偶然...
窗外，一轮明月高悬，清冷的月光洒在案几上，照亮竹简最后一行小字：
"异界来客终将离去，唯留真心眼泪为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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