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月初七，东市。
韩绩抓到了弄翻青龙舟的嫌犯。
“是发起这次龙舟竞渡会的人。”他向萧瑾瑜汇报，“名叫白彦。自称在青龙舟上做了手脚，神不知鬼不觉，让水从侧龙骨的缝隙渗入，造成船破人淹之事。”
白彦被带到萧瑾瑜跟前。萧瑾瑜认出，每年的端午节，此人都在曲江附近张榜告示，宣告龙舟竞渡具体事宜。
一个固定的发起者，生活安稳，不愁吃喝，能组织民众竞渡，说明他在坊间稍有名望，为何要害其中一方参赛者？
白彦供认不讳：“五月初四晚，我用凿子在船底刻了一道缝，一点不显眼。船只管理这些事，都是我在负责，所以更没人发现哪里有问题。”
“为何做这种事？”萧瑾瑜审问。
“我讨厌钱宁。我家三叔是东市杂耍人，钱宁来之前，他还能有点儿生意。钱宁来后，天天玩些奇技淫巧，哗众取宠。而且，那人招摇过市，成天胡说八道，我早就看他不顺眼了。”白彦交代杀人动机。
萧瑾瑜听得恼火：“你和他的私人恩怨，有什么好法子不能解决？那一船人与你无冤无仇，你也要他们陪葬？”
白彦冷哼一声：“反正不都是杂戏团的人吗？多死一个，三叔就少一个对手。再说了，这回我规定了竞渡者的条件，报名的这么多，会泅水的才有优先竞渡的资格。”
“我挑的那十九位，都是会泅水的。”白彦说着说着，还颇为自得，“我够仁至义尽了。只要他们落水以后不抽筋儿，就不可能淹死。”
此话不假。回想那天景翊、冷月救人，每捞起一位，就听那位大喊“我会游！钱宁不会”。问他们：“谁是钱宁？”他们游得匆忙，只说“那边”“那边”。朝他们所指的方向一看，“那边”连个脑袋也没有。
现在想来，那时钱宁应该已经沉下去了。金吾卫下水时，重复了一遍景、月的举动，最终搞得一片混乱。
萧瑾瑜对白彦无语。案情明朗，他不用再多耽搁。他叮嘱韩绩看管好白彦，同时也须提防赵无相。赵无相目前身在囹圄，更会示弱乞怜，不可掉以轻心。
“是。”韩绩答应，又说，“安郡王，关于钱宁，我还得知一些事。”
萧瑾瑜猜到他要说什么。
“他姐姐钱容的事时隔已久，况且于他而言，并无确证表明他姐姐死于非命。韩大人以为，他能翻起什么波浪吗？”
“现在人都死了，当然翻不起波浪。”韩绩说道，“不过，我还是怀疑，他来参加龙舟会，是想对陛下不利。”
萧瑾瑜不想接话。比起皇帝的陈年“韵事”，他更关心其他要紧的案情。他隐隐有一种感觉：白彦没有把全部的实话讲出来。
“钱宁没有这么不自量力。他爱炫耀，爱卖弄，但不至于这么蠢。御驾有金吾卫守护，他去危害圣上，无异于蚍蜉撼树，以卵击石。”萧瑾瑜本想随便说句话打发韩绩，见他办事勤勉，便这样认真解释了一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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