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夫人失笑:“瞧你说的,好像我是那土匪山贼,与你上了一条贼船。”
“那些不干不净的事,我还不忍心拉你下水呢!”蝴蝶谷主叹息,“你好好做你的清白生意就能发财。宫里的采买使啊,修仙的达官贵人啊,个个花重金求购你的蜂蜜,你的日子,倒是潇洒得很哦!”
“我更宁愿山上的农人和僧家来买。”季夫人笑道,“虽说他们出价不高,但和他们来往,我心情舒坦。那些有身份的人,每次都要我逢迎应承一番,脸上挂着假笑,累也累死人了……”
蝴蝶谷主听不惯她这样讲,硬生生打断:“行了行了,你就知足吧!又要赚钱,又要舒心,人活一世,哪有兼得鱼熊、事事如意的?”
冷月等人听此番交谈,只听出蝴蝶谷主有见不得光的生意,且是与人合伙。正打算悄悄靠近,试图听得更真切时,一只老鸹“呼啦啦”从灌木丛起飞。
它方才躲在根株底下,吃虫子吃了个饱,这会儿心满意足,思巢之念忽起,擦着冷月的衣袖冲天而去。
“大笨鸟,逮什么时候飞不好?”冷月暗骂。
蝴蝶谷主立时警戒起身,大声喝问:“谁?”
季夫人瞥见鸟影,放下心来:“一只畜生罢了。”她嘲笑朋友:“风声鹤唳,草木皆兵。有戒心是好事,可万事都提防着,不免劳神费心,晚上怕是会做噩梦。”
“你是正人君子,光明磊落,你当然不紧张。”蝴蝶谷主翻个白眼,“我是天天提心吊胆。你不知道,最近白果坞来了一帮人……”
她的话语声渐小,身影也渐渐走远,冷月等人已不可听闻。
对方疑心既起,他们只能按兵不动,伏在原地,不发出一点动静。直到两个女人的背影消失在他们的视线尽头,他们才缓缓站起。
“还要继续跟吗?”张云请示。
冷月摇摇头:“防着外人呢,跟上了也打探不出什么。”她心里清楚,蝴蝶谷主并非嫌犯,只是行踪诡秘,对她该是宁丢勿醒。
一行人返程。冷月思索:“听蝴蝶谷主话里话外的意思,似乎不太欢迎我们这些‘不速之客’。我们才来不久,就惹得她犯疑心病,背地里和朋友抱怨。她说对方是正人君子,对方是何许人也?还自嘲担惊受怕,言下之意,岂不是自己并非好人?可是照俞杳对她的态度,还有这山庄中众人对她的态度,毕恭毕敬,感激之至,根本不像装出来的。她究竟是什么来历……”
约摸走了三盏茶的工夫,将近林兰馆时,张云的某位手下从那边赶来,行色匆匆,急急汇报。
“冷、冷……缉捕手,让属下好找!出、出事了!”手下呼吸急促。
冷月让他先喘口气,好好讲话。手下说自己受安郡王妃派遣,前来报信,却忙着大口大口吐纳气息,半天讲不出一个字。
“别慌、别慌,有事儿说事儿!”张云被手下慌张无措的神态和举止带动,不由得着急起来。
“林、林兰馆,俞、俞杳先生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