栖鹭游魂14

栖鹭山庄。

雨夜过去，天气放晴。

“啾啾啾！”山雀跳来跳去，翘起长尾巴，一啄一啄地把自己喂饱。

萧瑾瑜、景翊、萧瑾璃三人齐聚栖鹭阁楼顶。楼顶宽三步，上有晾绳、支架和喂鸟食盒。

“我说呢，他凿这八个孔是干什么用的。”景翊将细竹竿穿插进孔洞，“嗨哟，刚好！”

前晚，他们随卫士们去秦步舒的别院找人，不见夫妻俩踪影，只发现了一身蓑衣和几支细长的竹竿。蓑衣上面，还系着两根鱼线。

萧瑾瑜内心警铃大作：“莫非这就是……游魂？”

他想起一处微妙的差异：受惊的娄虔说，他看见无脚鬼魂在外头来来回回地晃，从南窗望出去，见它从东飘到西，又从西游向东，反复三四次。

然而，窦三郎的说法不同——无脚鬼魂环绕屋子飘，经过房门、东窗、北窗，又从门边的南窗钻出来，大概有三四圈。

前者摆动，后者旋转。这算不上是多么了不得的发现，因此萧瑾瑜起初并未在意。眼下找到蓑衣，他才有了新想法。

“吴江带来的消息称，窦三郎目睹游魂绕屋而走。景翊，你可还记得，其他在传闹鬼事件的人，说法又为何？”萧瑾瑜问。

景翊回忆萧瑾瑜分享给他的信息：“唉，不管是不是亲眼见到，好像所有人都在说，鬼是绕着屋子转的，没有说来回晃荡的呀！”

“那就对了。”萧瑾瑜轻笑，成竹在胸。

他带着景翊、萧瑾璃上楼，一起做实验。

先用鱼线，把蓑衣的头部固定在竹竿一端，再将竹竿尾部倒穿入食盒的两个孔洞。这时人到竿尾，稍稍推力，食盒便自动旋转，带动竹竿及蓑衣缓缓移动。

竹竿的长度刚好，前头悬挂着蓑衣，末梢将将抵住楼顶另一头。

“我去房间里看看！”萧瑾璃翻窗跳进顶层东厢，果然看见蓑衣悬浮在半空，摇来荡去。

萧瑾璃大呼：“真是这样，真是这样！”

“夜里只有闪电的光亮，他们看不清，肯定把蓑衣当成了鬼！”景翊在楼顶呼应。

竹竿移到东边时，楚楚搭的晾衣架挡了它的道，它便知趣地从老路回返，慢慢向西移。萧瑾瑜笑道：“唯一的变数，不就是楚楚的架子吗？所以之前的人能看到游魂绕屋一周，而娄虔只能看到它摇摆不定。”

景翊点头认同。他推测，也许秦步舒根本没想到萧瑾瑜心细如发，能从这个细节琢磨出异样，不然，他肯定会想方设法，找借口拆掉晾衣架。

“如果秦步舒想要隐藏自己，便不会打草惊蛇。”萧瑾瑜像看穿景翊的心思一般，提出他的见解，“别忘了，他的目的不是吓唬人，而是要把人引到神树那边去。”

说起神树，萧瑾瑜不由得生气。楚楚非要和冷月一起去查探，他担心安危，以“仵作无此职责”为由阻止，楚楚却说：“先前不是说，神树下雷击死好多人，那里说不定埋着尸体呢！”

萧瑾瑜皱眉：“既已被雷劈死，一定迁移至其他地方埋葬了，哪儿来的尸体？”宋光亭帮腔：“是啊！这山里死的人，都埋在后山月白湖附近的岗子上，不会有尸体。”

“没有死人，就去看‘死树’。它如果真的被雷劈过很多次，一定会留下痕迹。”楚楚态度坚定，“或者我还可以看看，死者有没有留下什么线索。”

萧瑾瑜无语。“也罢。冷月，查案都在其次，你好好护卫她安全。”

“说什么呢王爷？”冷月嘲笑，“你可别看轻我们俩。我护楚楚安全，又不会耽搁查案。”

要是冷月偷偷告诉萧瑾瑜，楚楚对她说想“分头追”那两个影子，估计萧瑾瑜会气得犯胃病。

“对了，楚楚她们在哪儿呢？”萧瑾瑜问景翊。

“新别院，正看着温渚莲。”景翊答道，“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她夫君不在，还可以审审她呀。”

萧瑾瑜疑惑：“她回来了？”

“是呀！哦，不是，是后半夜，冷月和楚楚追上的。”景翊也有疑惑，“你没问她俩？”

生闷气的人正顾着查案呢。萧瑾瑜没好意思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