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节

睡了三年，爱妻就躺在旁边，夜华是无论如何也睡不着的。

好在浅浅睡迷糊以后总有抱住他入睡的习惯，就算过去了三百多年，不管她是素素时还是浅浅时，都没变。

夜华含笑凝视着白浅熟睡又美丽的脸，半刻也不想移开眼睛，每每看着她那又翘又长的睫毛在颤动，他就有吻上去的冲动。这双眼睛在素锦那养了三百多年，若不是浅浅之前失忆了，他一定亲自挖出来还给她。所以当年知道浅浅自己去挖了素锦的双眼时，他就知道浅浅不会轻易原谅他，好在又有擎苍那毁天灭地的一闹，方把这件挖眼的事情压了过去：浅浅果然只受得苦肉计。

现在因为飞升上神把金莲时期的记忆都恢复以后，方才想起当初墨渊也是因为替浅浅挡了飞升上仙的天雷之劫，方让浅浅以七万年的心头血养之报之，真的好险！好在墨渊跟三叔连宋不熟，否则还哪有他夜华什么事？

可这挖眼之苦，恐怕会一直成为浅浅心中的疙瘩，他要怎么办才能把这疙瘩清除呢？

……………………………

阿离醒来后发现自己大字型躺在了床尾角落，父君娘亲却相拥而眠完全没发现他已经睡到床角，甚是郁闷。往常父君可不会这么不细心的，于是他体贴地悄悄爬起，发现父君和娘亲之间没有空位，只好睡在娘亲身旁，并用小手环抱住娘亲的腰，想要再睡一会。

阿离的动作还是把白浅唤醒了，她迷蒙着双眼，朝闭眼的夜华看了看，遂离开他的怀抱，握住阿离的小手，转身发现他也正朝她傻笑，便也笑了。她以额头轻抵阿离的小脸蛋，轻轻做了嘘的动作，示意他别吵醒他的父君，阿离会意地点了点头，却止不住想要时刻与娘亲说说话的心，于是小声说道：“娘亲，父君是不是刚醒来还觉得体力不济？”不知为什么，自从某次听见这个四字成语后，阿离就特别喜欢用它造句。

其实白浅也不知道夜华到底累不累，但看昨晚他拖她进木盆的力气，以及正面全裸时展示出来的雄风来看，她是半点不觉得他会体力不济的，不过小孩子问了她点头便是。

“啊，那阿离是不是就不能马上吃到父君做的饭菜了？”

原来阿离是这番心思，白浅笑了，回忆过去三年她都吃过什么？真是半点也想不起来。

夜华听到体力不济就已经忍不住要起来了，这母子说的都是什么悄悄话？委实听不下去。于是伸出大长手，把两人都通通抱在怀里：“怎么两个孩子都起那么早？”

白浅听后挣脱他的怀抱：“什么孩子？夜华你可是比老身……”为了堵住浅浅的话，夜华吻住了她，阿离也识趣地用双手遮住了眼睛，只是指缝张得有点大。

“在我的眼里，浅浅你就是个孩子，不要忘记我是你师父的胞弟，你我认识时，我就已经三十多万岁了。”

怎么辈分忽然就颠倒了？

“浅浅你可知当年你是司音时，真是万般调皮。”想起当时才五万多岁的浅浅，夜华不自觉便露出笑意：“自己每天背着师父偷偷喝酒不说，还在醉后用酒来给我浇水，害我也醉了好几日，你可记得？”

白浅尴尬地红着脸，当然记得这些年少时的恶作剧，只是：“你那时明明只是株金链，怎么什么都知道？”

“当时虽然我外表是株金链，但实际魂魄已经修成，你时常对着我说话，我也一直听着，只是你感知不到我罢了。我还记得那次你飞升上仙，在墨渊洞外跪着哭着要把自己炖给墨渊吃。还有我天天看着你取自己的心头血喂给墨渊喝，我却什么都做不了，可我当时就想，假如我是墨渊，绝对不会让你跟我一起去打战。当时我看着你对墨渊……”

眼见夜华沉浸在痛苦的回忆中，可白浅关注的重点似乎有所不同，还没等夜话说完：“我取心头血之时你也看着？每天？那、那我时常趁师父师兄们不在，就在荷花池边的温泉里沐浴，你可都看见了？”

夜华耳朵有点红了：“那时你是男儿身，我也并未多想。”

“不对，师父说我进昆仑虚第一天就看出我是女儿身了，你也活了三十多万年，可、可也看得出来？”抱着一丝希望的白浅一眨不眨眼地瞅着夜华。

夜华不想说谎：“好吧，确实有那么一桩事，当时我也无处可去，总不好老是离开金莲在外面游荡，要知道金莲是我修养生息的地方，你每次沐浴的时间又特别长。”

“你、你就不能背过身不看吗？”白浅有点生气了，这夜华原来这么喜欢对她耍流氓是因为他早就是惯犯了！

“其实我作为夜华重生以后也都不记得金莲时的全部记忆了，当初见你是素素时，也只认得你的背影，否则也不会轻易对素素动心，所以又有何关系？”说罢便转而抱起阿离：“阿离，随父君去洗漱吧，今日九重天有宴会。”一边走向另一侧，一边还回头问白浅：“对了浅浅，昨晚忙于正经事都忘了跟你说，你可想跟我们一同去那宴会？”

白浅赶紧摇摇头，当时乐胥娘娘对她的埋怨仍在耳边，她是委实有点怕这个跟她一般年纪的未来婆婆的。

夜华于是临别前体贴地吻了吻她的额头，叮嘱道：“乖乖吃点东西，你瘦了很多，在狐狸洞等我，知道吗？”

白浅点了点头，坐在茶几上努力想着：“他昨晚做什么正经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