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像往常在青丘一样分工合作，将阿离洗漱干净就哄他入睡。
这会手牵手坐在竹屋的台阶上仰望着星星，白浅靠在夜华宽厚的肩膀上，回忆起什么：“夜华，当年你真的是为了报恩才会与素素成亲的吗？”
“你见我往常报恩，何曾对别的恩人以身相许过？实在拒绝不了也只是让她做做婢女罢了。”
白浅想到了缪清公主，相信他：“当时我见你重伤倒地，然后一转眼就都好了，现在回想起来就觉得好笑，但当时我居然还相信你编的鬼话，以为真的是我找的山草药的神奇功效。今日听你对那天宫的神官和阿离说的话，我就知道当时自己有多傻。”
夜华觉得有必要挽回一下形象：“浅浅，今日那是万不得已，否则只怕他们再问下去，我也不知道该如何回答了。”
白浅一边笑一边刮着夜华腮边的胡须根，喜欢掌中刺刺的感觉：“所以我觉得你特别聪明，不像九重天那些板正的神仙~”想了想，又说：“我还记得你说过，对不聪明的人相当宽容，所以你是喜欢我身为素素时的不聪明？”必须搞清楚夜华为何爱素素的她入骨，她往后好留意着。
夜华回忆起那苦肉计，便也笑了起来：“浅浅，你可知我为了让你也爱上我，回去请教三叔，三叔都帮我想了哪些计谋？”
“什么计谋？”听见夜华说起这些，浅浅就觉得心里甜丝丝的。
“三叔首先建议我用美男计，我觉得你那时候傻傻的，应该不懂什么好看不好看。”
“你果然是喜欢我傻！”
夜华握住浅浅捶他胸膛的手，继续笑着：“然后三叔又建议我用英雄计，我见你看见我的真身也不害怕，还一个人住在俊疾山，心想你也不是寻常女子。”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就是不害怕，当时只是想，你化为龙长太大了，就无法继续养你了。”
夜华低头偷了一个香：“后来才知道你根本不知道俊疾山有多危险。”
“说到底，原来你就是觉得我傻……”
夜华摇摇头：“最后觉得只有苦肉计才对你有效。”
“哼。”白浅扁着唇也是美的，夜华吻上她不甘的小表情，等他吻够了，白浅才在他唇边说：
“可是傻的人那么多，那缪清也不太聪明，你为何就看上我？”
“我记得你的背影，司音的背影。然后当时觉得你都跟我同床共枕三个月了，我要是不要你，怕也没人敢要你了。”
“哪，哪有？”白浅想起自己身为素素时的主动就好生尴尬，床是自己爬的，婚是自己求的，甚至连生孩子也是自己提的：“那时候你明明没有伤，却说我每天晚上自己爬上床你无法抵抗，一定是假的。”
夜华笑得开心：“那是我每个晚上趁你熟睡，把你抱到里侧睡的。”
“夜华，你好坏，我都差点信了。而且当时凡间三个月也就天宫几个时辰，哪有很久？”白浅不甘：“原来你个性这般与师父不同，竟是因为你的三叔？”白浅早有耳闻天宫上的三殿下是个浪荡公子：“你们兄弟二人表面看都异常严肃，不苟言笑，师父威严正气，你自带冷傲默然，但私底下师父与你不同，他喜欢十七，是因为十七是所有师兄弟里资质最高的，所以就算十七处处调皮捣蛋，他也处处维护十七。”
夜华把浅浅的手往心口上带：“我喜欢有时候傻傻的你，喜欢善良的你，喜欢作为妻子不会做饭的你，喜欢疾言厉色的你，喜欢乱做诗词的你，也喜欢聪明的你，喜欢活泼的你，喜欢害羞的你，更喜欢你当初在昆仑虚调皮捣蛋的模样，因为我身为金莲时，就已经爱上你了。”夜华抓住机会就表白，否则不知白浅下一刻又会夸赞墨渊什么。
白浅的心都化了：“我想你这般会说情话，便是因为你三叔，要是你跟着我师父一块长大，身边的朋友都是东华帝君、折颜和我阿爹那些，恐怕也会跟师父一般，永远一脸正气，只为四海八荒而活，哪里知道什么儿女私情，什么羞人情话？”
浅浅你若是不知道大哥的心意，为何会为他取了整整七万年的心头血？夜华只要一想到她胸前的伤口，心里就觉得有一块铅，难以释怀，但又不可说破，只好转而说道：“其实父神当时还有一个养女，叫少绾，当时大哥并不是只有折颜几个玩伴。”
“父神的养女少绾？怎么我从没有听师父和折颜说过？”白浅惊讶。
“她是魔族的始祖，也是四海八荒开天辟地的第一位女上神。”夜华为白浅科普。
“真的吗？那她性格可开朗？”
“据说顽劣不堪，常常让父神很是头痛。”
“那倒配得上这魔族始祖的称号。”白浅狡黠地笑着。
“你在昆仑虚时，都不用修天神史册吗？”夜华低头看向怀里的人儿。
“我们没有这门课业，夜华你还要读史册？”白浅忽然觉得夜华的命其实比她苦多了。
“父神的时候，魔族跟天族都还和平相处，而且东华帝君与少绾上神非常要好，曾经一度因为少绾上神的关系，做了很长一段时间的魔。”
“原来东华帝君一念成佛一念成魔是真的？”白浅若有所思：“可我觉得他实际就是个魔，看他如何对待凤九便知了~”
夜华摇摇头，似乎不太认可：“当年东华帝君是因为魔族的少女过于开放，总往他床上钻，他嫌频频扔她们出去麻烦，才进的天宫，成为天族一员，并自断自己在三生石上的姻缘，发愿一生只为四海八荒的安危而活。”
“怎么听起来，东华帝君好像爱的是少绾上神？所以才自断姻缘？”
夜华一时哑口无言：“浅浅怎么会这么想？”
“凡间的话本不都是这么说的吗？”白浅理直气壮：“这青梅竹马的，又甘愿为魔，不就是因为爱吗？”
夜华无奈地叹了口气：“可是就连在野史中，东华帝君与少绾上神，也始终是好友的关系。”
“那就是恋人未满。”
“……”夜华发现说不过白浅。
“夜华，你还会看野史？”
夜华觉得有点尴尬，深知野史并不是什么正经的书籍，只好又继续转移话题：“少绾上神还是折颜的同族，也是凤凰，只比折颜小几百岁，比大哥大一千多岁。魔族后来因为企图控制四海八荒，被以天族为主的其他各族联合剿杀。”
双方交战，一族被全数剿杀的也不在少数，天族剿杀人家全族也不是一次两次了，像上回鲛人族，还是夜华亲自剿杀的呢，虽然白浅对天族的这些做派不太认同，但只要想起夜华身上还留有当时剿杀鲛人族时留下的一长条伤疤，就很是心伤：所以鲛人族还是活该。
“那少绾上神也是当时被杀的？师父不喜欢提已归混沌之人，那为何折颜也没提呢？长长久久以来，我就以为父神只有折颜一个养子，折颜是哥哥，师父是弟弟，后来又有了你的再生，然后你就变成我师父的弟弟，硬是比我长了一辈。”想到这还真有点不甘心，以后“老身”也不能挂在口边了。
夜华用脸上的胡渣摩挲浅浅光洁的额头，继续说道：“史册对少绾上神的死并没有做过多说明，只说她在十几万岁便身归混沌。”
“那东华帝君身为少绾上神的好友，为何不阻止？”
“据说那是因为当时东华帝君还是天地共主，对于魔族的野心，应该也是无可奈何吧？而那场战争主帅的人是大哥，因此少绾上神的死，也从此让东华帝君与折颜、大哥渐生嫌隙。”
“史册连这些都会说？”
“呃……有些是从野史上看到的。不过还在世的几位上古天神中，东华帝君确实与你阿爹、折颜上神和大哥三人要疏分一些，我便也信了。”
“夜华，你确定不是因为东华帝君个性本就那么孤僻，所以才与其他几位上古天神生分的？”
夜华认真想了想，点点头：“也不无可能。”
白浅笑了：“我看野史也不太准~夜华，你怎么平常就日理万机的，还能读到那么多不同的典籍？”这让十四万岁的她还怎么活？
“那都是我在两万岁以前读的。”
“……”两万岁之前她在干什么来着？好像除了跟着三哥、四哥胡作非为以外，什么也没干啊。
但白浅觉得还是要跟上夫君的步伐不是？否则差距太大也是没办法长长久久在一起的：“原来史册这么有趣？都要赶上凡间的话本了，能拿给我也看看吗？”
“有趣的是野史，不是史册。”夜华不得不纠正已经选了个舒服的姿势躺在他怀里的白浅。
“那我就看野史。”
夜华叹了口气：“你确定要看？”
“你这么说，是因为不好看吗？”
“我只是挑了其中有趣的一段说说罢了。况且你读了野史以后若分不清差别，闹笑话了怎么办？那四大远古天神，一位是你爹，一位是你师父，一位是你忘年之交，还有一位跟你的侄女仍有千丝万缕的关系。”
听起来确实没那么有趣了：“好吧，那我不看了，你给我详细说说可好？挑有趣的说。”
“好。”夜华一边说，一边哄逐渐在他怀里入睡的浅浅，不管她是十四万岁还是五万岁时，都改不了趴在最爱的人大腿安然入睡的习惯，无可否认，当时墨渊确实是她心里最重要之人。
夜华轻轻地叹了口气，便将白浅抱入屋内，自己也和衣在她跟儿子身边躺下。只有拥着她入睡，心里的那块铅才可减负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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