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渊的寿辰宴会从午时就开始,许多并未受邀请的小仙均聚集在昆仑虚山口守候,目的只是趁偶像出关期间,来更实在地感受一下昆仑虚越发大盛的龙气。
这次主要还是家宴,受邀的人数也不过两百多人。
而夜华身为墨渊的弟弟,九重天的太子以及青丘的未来女婿,接待自己两位师尊、帝君、天君、父君、母妃、三叔的任务自然就交到他的头上,这两百多位四海八荒最顶端的神仙们眼看着太子夜华带天宫的贵人们分别入席之后,便又闻钟响,接着又见他迎青丘众神去了。
青丘众上神齐齐出席,位位法相庄严,却又明眸俊逸,走路都带风,迅速地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夜华上前作揖问候:“夜华见过阿爹、阿娘、大哥、二哥、三哥、四哥。”光听这称呼,大伙就很是激动,尤其是天君,马上呵呵呵呵地大笑起来,一下天宫那些原本也相当法相庄严的尊神们竟个个咧嘴笑着,有点有违法相。
走在青丘六位上神后面与这庄严法相不甚协调的,一步一跳跟着的正是九重天的小天孙,而牵着她的那位比天仙还更为端庄美丽的女上神,想来必是白浅上神了,不知怎么,虽然她的神色也相当冷峻,可由于脸蛋过于出色妩媚,硬是拉低了她的庄严氛围,招致众神纷纷赞叹啊,歌颂啊,一下子整个大殿就热闹起来,都在庆幸今日竟然能看见四海八荒的全部上神,真真不枉此行。
此时原本一直坐在末位的北海水军趁宴会还没开始,忍不住上前朝刚进殿的白浅作揖道:“小神不识泰山,那日小神寿宴,竟是白浅上神亲自前来,招呼不周,抱歉,抱歉。”怪不得那天太子殿下硬要拖着这位貌美女仙一同入座,原来正是青丘的白浅上神。
白浅不好意思地笑笑:“见笑了,见笑了。”
见所有人都就坐完毕,夜华便过来牵起白浅的手:“浅浅,我们的位置在那边。”
“我知道……”她不自觉地红着脸,任夜华牵着她,穿过长长的大殿,又引来更多的赞叹、羡慕和窃窃私语。他们往天宫贵宾一侧坐下,而青丘的众神就坐在正对面。
正当天宫一众贵宾笑着与白浅点头互为问候之际,三哥白颀就坐不住了:“小五,你是不是坐错边了?”
白真也说:“我旁边的座位难道不是留给你的么?”
狐后干脆直接安排道:“小五,过来,带阿离坐过来阿娘这里。”
正当白浅觉得为难的时候,夜华低头对坐在他们中间的阿离说到:“阿离,快到阿婆那边去。”
“阿离知道。”于是阿离便一步一颠地跑到狐后身边抱住她,嗲声道:“阿婆,阿离跟您一起坐可好?”
“当然好,当然好~~”狐后笑得慈祥。
又见夜华此刻握住白浅的手,温和地笑着看着这青丘的一众上神,狐帝忍不住用手肘戳了戳折颜,折颜才不得不开腔解救这场水火:“有阿离做代表就可以了,你们总不能做那棒打鸳鸯之人吧?那快一年的饭菜可不是白吃的~”
闻言,白真便乖乖拿起酒杯,与白颀碰了碰。
夜华见已无障碍,才侧头看向白浅,白浅朝他嫣然一笑,低声在他耳边诉苦:“要不是你,刚刚我可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无妨。”夜华咬着她的耳朵轻声安慰。
天君为了化解尴尬,朗声与狐帝说道:“狐帝,真是好久没见青丘的各位上神了,全凭墨渊上神的面子啊。”
狐帝一向豁达豪爽:“墨渊上神七万年后归来办的第一个寿宴,不可不来啊。”
天君点点头,趁机转而与夜华说道: “夜华,你离开九重天也有三年了,怎么还……?”
“墨渊上神到——”殿口瞬间沸腾起来,硬是把天君的声音掩盖了。原本貌似没有在乎天君所言一直忙于品酒,实则侧耳倾听,已经想好如何应对的青丘众上神们,纷纷放下酒杯,正襟危坐地往殿口望去。
“师父!”叠风率领一十六位弟子跪在大殿之上,迎接墨渊,没想到白浅上神也迅速列队跪着。
其余相继下跪的众神虽低着头,仍忍不住与旁侧窃窃私语:“这白浅上神与墨渊上神有何关系?”
“据说白浅上神就是当年的司音上仙,昆仑虚墨渊上神座下的十七弟子。”
“传闻墨渊上神最宠爱的弟子?怪不得,怪不得啊,原是上神之姿而受的青睐。”
“白浅上神一直保护墨渊上神的仙身七万年不腐,师徒情深可感动天啊!”
“就是就是,原来那些野史流言真真混账。”
“那不是天宫编的双双归隐所至么?”
“嘘!”
……
在众议论和欢呼声中,墨渊缓缓走进大殿,自是一如既往的法相威严。一直走到自己的最上座,才轻轻一抬手:“都起来吧。”弟子们纷纷退到一旁,又重新回到自己的座位中。
夜华发现,墨渊今日穿的,正是浅浅送他的新衣。昨天以前,夜华一定会觉得嫉妒,但昨天之后,夜华对他的大哥墨渊,就只剩同情了。
“今日承蒙各位仙友战友光临昆仑虚,不胜荣幸,墨渊以一杯水酒拜谢各位的道贺之谊,生平唯一所愿,四海八荒,永享太平!”
“四海八荒,永享太平!”众人齐齐站立将手中之酒一干而尽,音乐随之响起,弟子们准备的节目便陆续进殿开始了,一个弟子一个节目,足足有一十六个节目那么多。
不过节目也甚为符合昆仑虚的特色,均以展示武艺和舞剑居多。
审美总会疲劳,不少人渐渐也对殿中的表演失去兴趣,眼巴巴地瞧那些难得一见的上神去了。
百无聊赖的帝君以他惯有的“帝君座”之姿很随意地坐在蒲垫上,忽然轻轻提出疑问:“墨渊今年几岁了?”
其他人都看向最为靠近的白浅,白浅不记得自己的岁数,但却对师父的岁数了然于心:“三十八万又两百七十五岁。
帝君又问:“那夜华呢?”
“……”白浅求救地看向夜华,夜华顿了顿,说:
“夜华未曾记自己的岁数。”
“今年夜华是五万六百三十二岁。”乐胥娘娘开口。夜华的记性尤其好,乐胥知道儿子只是为了给他心爱的女人一个台阶下罢了。
白浅很不客气地瞪了帝君一眼,怀疑他是故意的:此仇不报非君子,东华紫府少阳君,我们没完!
“喔,”帝君像是并未察觉白浅的仇视,继续说道:“原来夜华足足花了三十二万多年,魂魄才重新转生?”
这是多么漫长的一个岁月?白浅握住夜华的手,抬头看着他好看的侧脸,像是明白他为何如此老成。
“对不起,夜华,我连你的岁数都没有记住。”白浅觉得非常抱歉。
“无妨。”
“以后我一定要与你过每一个生辰。”白浅如此说着,夜华便笑了。
帝君像是又开始喃喃自语:“墨渊花了七万年才集齐魂魄醒来,这重生,看来真是非易事啊。”
“东华帝君何以如此感慨?”连宋问。
“每次到昆仑虚,都会让我想起昔日的一个朋友。”
“喔?帝君竟然也有会思念的朋友?”连宋最不怕死。
帝君斜睨他:“不可以?”
接收到不悦的信息,连宋马上笑着改口:“呵呵,当然可以,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