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节

彼时被夜华想念的帝君正躺在太晨宫的园林中看书，不期然打了个喷嚏，被司命碰到，便发挥下属对领导的关心：“帝君，需要叫重霖给您拿件外袍吗？”

只见帝君双眼看着他手中的佛经，但又似乎并未聚焦，反而更像在发呆，甚至对司命的关心一点反应也没有。

司命发现最近帝君发呆的次数越来越多，发呆的时间也越来越长，莫不是老神仙痴呆的先兆？司命这样一想就非常紧张，帝君作为曾经的天地共主，地位及辈分非同一般，痴呆了可不行。

于是便走到帝君身边，在足够近的距离作揖大声道：“需要叫重霖给您拿件外袍吗？”

帝君一动不动地保持握书的姿势，眼珠却斜睨了司命一下：“你这么大声，吓到我了。”

虽然帝君这表情委实不像被吓到，但司命也只能赶紧道歉：“帝君恕罪。”而后又继续关心道：“帝君莫不是有心事？”莫不是想弄消失的神仙还没消失？可最近帝君都呆在太晨宫，最常在他周围转悠的便只有重霖和司命自己，这意思是……?司命忽然大感细思极恐。

却见帝君挑眉反问：“本君看上去像有心事？”

“还好还好。”这两个反应都还正常：“那小仙便告退了。”

司命刚想走人，却意外地被叫住：“司命，凡间常有改名字换气运的说法，在你的命簿上可行得通？”

“对少数人有一定帮助。”

“喔？”帝君喔着挑眉的意思就是让他继续说下去：

“比方说凡人做许多功德者，修改名字，运簿便要更新一栏，小仙也会根据他的功过，在运簿中修改几笔。若无甚功德者，小仙也不会浪费笔墨。是以修改名字，对少数人有用。”

“那你觉得本君的功德大么？”

司命笑了：“帝君莫与小仙说笑，帝君乃昔日天地共主，光是从前与父神一同征战平定四海八荒，就有不可没的无量功德。更别说后来那些为解救苍生而做的无数大小功德，都在史册中记录着呢。”

这句无量功德似乎很得帝君的欢心，让他这段时间紧皱的眉头都舒展开了：“那你觉得我若将名字改为文昌如何？”

“这……”圣意难测，司命无法理解帝君这是唱的哪一出：“帝君莫不是觉得最近的气运不佳？”可帝君一向任性妄为，最近不想去梵音谷就让太子殿下去，自从有了太子夜华以后，连以元神祭东皇钟都有夜华排在前面，他还有什么可不顺心的？

三百年前白凤九割掉自己的一条尾巴，以执念化出一把匕首，想要修改三生石上她另一半名字的时候，其实帝君有悄悄用铜镜看过，她未来良人的名字叫“文昌帝君”。

后来东华其实又悄悄打听过，四海八荒暂时还没有叫文昌的神仙，就更别说还是个帝君了。唯一的可能就是这个文昌帝君仍未封号，或者还没出生。

总之不会是西海那个二皇子叠风就对了，那小子哪怕继承他父皇的衣钵，也顶多是个水君，比帝君还是差远了。

见帝君再次发起呆来，司命又更担心了：毕竟帝君从不是个会担心自己气运和认命的神仙，就拿那三生石来说吧，四海八荒还有谁会想到把自己的名字从三生石上抹去？也只有东华帝君了。

各自发呆的间隙里，东华似乎已经思考完毕，并落下结论：“你与其他五位星君一起更新一下史册包括野史中本君的名字，就将东华紫府少阳君都改为文昌紫府少阳君。改完我再让天君昭告四海八荒。”

“……”司命大惊：帝君恐怕不是痴呆，而是返老还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