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澄此番显然是有备而来,带来的数百名江氏精锐弟子结成战阵,将魏芸与蓝思追里三层外三层围得水泄不通。纵使二人修为在年轻一辈中已属佼佼者,剑法精妙,配合无间,但在如此绝对的人数劣势和车轮战般的猛攻下,也难免左支右绌。灵力急速消耗,身上开始不断添上新的伤口,洁白的校服被鲜血染出片片刺目的红梅。
一个疏忽,魏芸为了替蓝思追格开侧面袭来的一剑,右肩空门微露。一直如同毒蛇般在战圈外伺机而动的江澄,眼中寒光一闪,抓住这转瞬即逝的机会,指间一道凝练至极、蕴含着毁灭性力量的紫色剑气,并非直取性命,而是极其刁钻狠毒地射向魏芸的面门!
魏芸(只觉眼前紫光爆闪,随即双眼传来无法形容的、撕裂灵魂般的剧痛,忍不住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 啊——!
这声痛呼如同最尖锐的锥子,狠狠刺入正在与数名弟子缠斗的蓝思追耳中。他猛地回头,恰好看到魏芸双目紧闭,两道触目惊心的血泪顺着她苍白的面颊蜿蜒而下,她手中长剑“哐当”一声插在地上,强撑着摇摇欲坠的身体,不让自己狼狈倒下。
蓝思追(心神俱震,目眦欲裂) 芸儿!
看到魏芸惨状,一股从未有过的暴戾之气瞬间冲垮了蓝思追素来的温润与理智。他周身原本温和的灵力骤然变得狂暴紊乱,眼底隐隐有骇人的红芒涌动,竟似有心魔滋生、走火入魔的征兆!他厉喝一声,手中长剑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威力,一剑横扫,磅礴的剑气直接将周围围攻的弟子掀飞出去,硬生生杀开一条血路,冲到魏芸身边,将她颤抖的身体紧紧揽入怀中。
指下触及的是一片温热的粘稠,他小心翼翼地探查,心瞬间沉入冰窖——江澄那一道阴毒的剑气,竟直接毁掉了魏芸的眼珠,彻底废了她的双眼!
江澄(冷眼看着这一切,语气带着一种残忍的快意) 既然有眼无珠,不识好歹,留着这双招子还有何用?不如毁了干净。
蓝思追(抬起头,眼中血红未退,声音因极致的愤怒而颤抖) 江晚吟!你竟下此毒手!当真要赶尽杀绝吗?就不怕我姑苏蓝氏举全族之力,与你不死不休!
江澄(嗤笑一声,仿佛听到了天大的笑话) 呵,我怕蓝家?今日将你们二人毙于此地,再一把火烧个精光,毁尸灭迹。山高林密,谁又能知道是我江晚吟做的?
魏芸(强忍着钻心的剧痛,从牙缝里挤出充满恨意的三个字) 你……无耻!
江澄毫不在意她的斥骂,反而欣赏着他们垂死挣扎的模样。尤其是看到这魏无羡放在心尖上疼宠的宝贝女儿如此凄惨,他心中积郁多年的怨气仿佛找到了宣泄口,涌起一股扭曲的畅快感。
江澄(踱步上前,语气充满了鄙夷) 你们魏家的人,果然都是一个德行。自以为是,不识抬举。
他话锋一转,带着一种揭露秘密的恶意。
江澄你,你爹魏无羡,还有你那好爷爷魏长泽……若是当初都肯乖乖听话,又何至于落到不得好死的下场?
魏芸(心头剧震,连眼睛的剧痛都仿佛暂时被这石破天惊的话语掩盖) 你……你什么意思?!
有什么被刻意遗忘、被她爹爹常年愧疚所掩盖的可怕真相,正随着江澄的话语,如同水下巨兽般缓缓浮出水面。
江澄(挑眉,脸上是毫不掩饰的得意与狰狞) 事到如今,我也不怕告诉你,让你们死个明白!
他语带嘲讽,仿佛在说一件理所当然的事情。
江澄当年,若不是你爷爷魏长泽冥顽不灵,非要脱离莲花坞,我父亲又何必费尽心思,设计让他“意外”死在夜猎之中?一个家仆,能为我江氏奉献一生是他的荣耀,竟敢心生离意?
魏芸(如遭雷击,满脸的不可置信) 我爷爷……是你们杀的?!
她从小听到的都是爹爹的忏悔,说对不起江叔叔的养育之恩,对不起师姐的照拂之情。所以无论虞夫人如何折辱,无论江澄后来如何逼迫,爹爹都选择了一忍再忍。却不知,这所谓的“恩情”之下,竟埋藏着如此肮脏血腥的阴谋!
江澄(冷哼一声) 不错!要怪就怪他不识时务!不过是被我阿娘数落了几句,身为家仆,为主子效死都是本分,听几句训斥怎么了?竟敢因此叛离江家!谁给他的狗胆!既然不能为我所用,自然也不能留给别人成为威胁!
魏芸(世界观彻底崩塌,声音带着崩溃的哭腔) 阴谋……都是阴谋!那我爹爹呢?!他的死,是不是也是你们……
江澄(打断她,语气愈发怨毒) 魏无羡那个祸害!明明是我父亲从小为我培养好的死士,最好的刀!可他呢?为了那群温狗忘恩负义,叛出江氏!好不容易死了,阴魂不散又回来,竟然不滚回莲花坞向我摇尾乞怜、辅佐于我,反而跟着蓝忘机跑了!他眼里可还有我这个少主?!他既如此不顾主仆情分,我又何必对他手下留情!
魏芸情绪激动,行行血泪混合着无尽的悲愤,不断从她毁损的眼眶中滑落,在她苍白如雪的脸上划出两道凄艳的血痕。而紧紧抱着她的蓝思追,虽同样心如刀绞,却尚存一丝理智。他一边听着这骇人听闻的真相,一边借着衣袖遮掩,指尖悄然掐诀,试图以蓝氏秘传的禁术向云深不知处传递求救信号。他明白,魏芸此刻的追问,既是为了弄清真相,也是在为他们争取最后一线生机。
魏芸(声音嘶哑,带着泣血的质问) 我爹爹早已不欠你们江家的!他连自己的金丹都剖给了你!那是他修炼的根本啊!
江澄(仿佛被踩到了痛脚,勃然变色,厉声喝道) 他剖丹给我难道不应该吗?!一个死士,为主子牺牲一切,包括性命,都是天经地义!那是他的本分!
魏芸(彻底心寒,声音绝望而凄厉) 江晚吟!你还是人吗?!你的心到底是什么做的?!
江澄将积压多年的阴暗心思一吐而快,只觉得通体舒泰,尤其是看着魏芸那悲愤欲绝、血泪纵横的脸,更是感到一种病态的满足和畅快。
江澄(嘴角勾起一抹残忍的冷笑) 呵,看来过去是我太心慈手软,才让你们这两个余孽蹦跶了这么久。果然家仆之子,血脉里就流着不懂尊卑、以下犯上的劣根性!也罢,今日,我便送你们上路,让你们一家团聚!
此时的蓝思追与魏芸,已是强弩之末。魏芸双目已毁,剧痛钻心;蓝思追为护住她,身上大小伤口无数,灵力几近枯竭,鲜血几乎将两人的白衣彻底染红。他焦急地感知着禁术的反馈,却如同石沉大海,心下顿时一片冰凉。
江澄(仿佛看穿了他的企图,得意地大笑) 还在幻想着蓝曦臣能来救你们?别白费力气了!这周围早已布下了隔绝阵法,任你用什么方法,都休想传递出半点讯息!说起来,这阵法还要多谢你们那位好爹爹呢,这可是他当年送我的小玩意儿,没想到吧,今日会用在她的宝贝女儿和这温狗养子身上!哈哈哈!
他狂笑着,缓缓举起了手中的剑,剑尖凝聚着致命的寒光,对准了相拥在一起的两人。这一次,他不再留手,誓要将他们彻底斩灭。
江澄受死吧!
眼看那凝聚着死亡气息的剑芒就要将心爱之人贯穿,蓝思追目眦欲裂,肝胆俱碎!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他脑中灵光一闪,猛然想起多年前,羡哥哥(魏无羡)曾塞给他一颗不起眼的黑色珠子,笑嘻嘻地说:“阿苑啊,这个给你留着玩,遇到要命的时候,用一点点灵力催动它,或许能救急哦。”
绝境之中,这是唯一的希望!
他用尽最后一丝气力,猛地将魏芸更紧地护在怀中,同时意念催动,将丹田内仅存的那一丝微弱灵力,毫无保留地注入到一直贴身携带的那颗珠子里!
“嗡——!”
就在江澄剑芒及体的前一刻,那颗黑色珠子骤然爆发出无比刺目的白光,瞬间将蓝思追和魏芸的身影吞没!光芒之盛,迫使江澄及其手下都下意识地闭眼或侧目。
待强光散去,众人惊愕地发现,原本应该血溅当场的两人,竟已凭空消失,原地只留下一片狼藉和空气中尚未平息的灵力余波。
江澄脸上的得意和残忍瞬间僵住,化为难以置信的惊怒:
江澄这……怎么可能?!给我搜!他们一定跑不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