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月九号很快就到来了，全校同学都集中在体育馆里看篮球赛。
篮球队的男孩子们脱下厚重的大棉袄，穿着一层薄薄的背心在寒冷的场馆里跑圈热身，伴随着呼吸冒出一串一串的水汽。
抽签结果是高一和高三打第一场，赢的组和高二打。
孟子健之前就跟程繁繁说过，他们完全不把高三放在眼里，那都是些屁股已经在课桌凳上粘了两年的人，打赢他们简直不要太容易。
开场之后的情况果然和孟子健说的一样，高三的同学虽然个子高，但灵活度远远不如高一的同学，而且到了下半场明显体力不支，高一组的分数几乎倍杀了高三组。
结束的哨声一响，孟子健就很嘚瑟地绕着球场跑了一周。
但跟高二打，就没那么简单了。
高一组的同学已经打了一场比赛，在体能上占据了劣势，高二组又比他们略强壮一点，上半场的比分高二组一直领先，高一组非常艰难地在后面追。等到了下半场，高一组更是气势全无，被高二组盖了好几个帽，许明恩的三分球也突然变得不准了，看台上给高一组加油的声音小了很多，最终高二组轻而易举拿到这次比赛的冠军。
但这些胜负输赢在当时程繁繁的眼里一点都不重要，她脑子里一团乱麻，只希望这场比赛能够比久一点，她还没有做好去见许明恩的准备。
“同学们有序退场，剩下时间自由活动，晚上按时到教室自习。”教导主任在广播里通知到。
等四周的同学都陆陆续续走光了，程繁繁才站起身，她故意迟一点过去，想给许明恩留一点准备时间，也不想显得自己很积极的样子。
器材室在体育馆的东南角，是一个很偏的小房间，程繁繁边走边数数，给自己壮胆。
“一，二，三......九十一...”
程繁繁好像隐约中听到了有人在说话。
她放轻脚步声快步向前走。
是孟子健的声音。
“你已经决定了吗？”程繁繁听到孟子健这样问道。
“嗯，没办法，家里的决定，我改变不了。”这个声音，是许明恩的。
程繁繁傻在原地。
所以当时她拿的那盒牛奶，其实是许明恩给孟子健的？纸条也是给孟子健的？
“对不起。”
“你更应该和程繁繁说对不起，这段时间她看你的表情都不对劲了。”
良久的沉默。
“我是真心喜欢她，本来准备球赛结束就向她表白的，但是没想到家里会让我出国。”
又是一阵沉默。
程繁繁靠着墙角，慢慢蹲在地上。
“以后，帮我照顾好她。”
“帮你？你谁啊你？程繁繁跟我，可比跟你熟得多！”
“我知道你也喜欢她，如果哪天你们真的在一起了，记得发张合照给我看看，把她交给你，我放心。”
程繁繁起身走出了体育馆，她从来没有感觉过这么冷的风，比以往她站在校门口站岗的时候还要冷上百倍。
此后的日子里，程繁繁保持着原来的样子，像是压根没有听到过那段对话。
许明恩走得很突然，甚至都没来得及跟孟子健当面告别，更别说想程繁繁解释事情的经过了。
他走后的一个星期，程繁繁收到了一条微信好友请求，申请信息是英国留学指导，程繁繁刚开始以为是发广告的人，就没有在意，后来无聊的时候再点开仔细一看，发现头像是在操场上拍照那次，程繁繁给许明恩拍下的照片。
她想了想，还是没有点下添加到通讯录的按键。
有些只存在于某个特定时间点的人，已经走散了，就不要再徒留思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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