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与君

壹

我記得我剛剛从宮女升成文官的時候。那場景令我難忘。我第一次离圣上這麼近。

我單膝跪地，輕吻她的手背。

“陛下，臣是您的人了。”

她笑了笑，示意我离她近些。我站起來走到她面前，她一手攬住我的腰，一手摁著我的腦袋，我們接吻了，是個檸檬味的吻，少女粉嫩的唇令我有些留戀和迷離。這是第一次在朝廷上接吻。我能感受到身後那麼文武百官虎視眈眈的眼神。聖上卻是毫不在意，她在我耳邊輕聲道

“愛卿一直都是朕的人。”

貳

後來，我就一直輔佐聖上了。可惜總有人傳播著流言蜚語，事態越來越嚴重，不管我走在哪都有人在我身後竊竊私語。

“她就是蠱惑聖上的妖女？”

“這一品文官怕也是用身子換來的。”

那些話越來越多，越來越難聽，在我終於快要熬不住的那天，聖上反常的讓我待在府中，像是要故意躲著我一般，其實我早就猜中他們要談論什麼，但我還是想要親自去聽一聽，去看一看，我很想知道聖上對這件事情到底怎麼看。我不顧福公公的阻攔來到了金鑾殿外，剛到那裡，就聽到聖上的怒吼聲。

“大不了，朕不做這個皇帝了！”

叁

我聽著那些大臣勸聖上賜死我的聲音，聽著那些對我惡意滿滿的語言，我不想聖上再因為我這樣下去，這裡不能沒有她，但可以沒有我，我走進金鑾殿，跪在聖上面前。

“臣陛下賜死臣，朝廷不能沒有陛下，江山更不能沒有陛下。”

大概是聖上正在氣頭上，她站起來捏起我的下巴，力氣很大，我有些吃痛。微眯眼眸盯著我。她琥珀色的眸子如此深不見底，仿佛有一股特別的吸引力。

“愛卿真的是這麼想的？”

我的眼神飄向別處不与她對視，算是默認了。她冷笑一聲，我再看她時，她的眼神里充滿了厭惡，她扇了我一巴掌。

“沒用的東西！朕的朝廷容不下廢物，愛卿既然真的這麼想死，那朕成全你，來人，把她拖下去，三天后斬首！”

我早就知道她會這麼做，但還是有些失落，她的絕情，她的冷漠令我心寒。甚至，讓我感到心靈深處有一絲厭惡。

肆

在牢裡的第二天，聖上找到了我。她小聲道

“昨日是朕的錯，愛卿原諒朕吧。衹要愛卿答應，朕就將你遣送走，讓你過上好日子，再也不用再朕這受委屈了。”

然而心灰意冷的我並沒有同意。心靈的傷疤一旦落下就怎麼都挽回不了了。我不再理聖上，縮在角落不再說話。這件事分明不是我的錯，我卻要靠去到邊疆才能苟活，我廢了那麼大的勁，吃了那麼多苦才來到如今的位置，又怎會如此輕快的捨棄。

聖上好似也沒有什麼辦法，轉身離去了。

伍

我的情緒越來越不穩定，我越來越恐懼死亡，

我被送上斷頭臺那天，百姓臉上掛著笑容，仿佛是今天要除掉一個大逆不道的人一般，但我有什麼錯，我衹是個愛慕聖上的官員。

我被送上邢臺，百姓咒駡我，朝我扔垃圾，處刑前，我用盡最大的力氣喊道

“我不是妖女！我沒有蠱惑聖上，我沒有錯！”不知道是因為沒有發洩的點，還是我覺得反正要死了無所謂，我對著聖上破口大駡

“我恨你！狗皇帝！老娘做鬼都不放過你！我恨你我诅咒你不得好死！！！”

聖上微微皺了皺眉，像是看夠了這場鬧劇，她揮了揮手，劊子手手起刀落，一瞬間鮮血四濺，我的头掉了下来，在我最後一絲意識消失勸，我好像看到聖上的脸庞悄悄流下了一滴清泪。

“果然…聖上心里有臣吧…臣這一世值了。”

“你永遠都是朕的人啊…”

作者:林允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