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人离去

长陶君“那赢了的姑娘，唤作薛……”

长陶君迟疑了一下。

仆人“大人，是薛月再。”

旁边的侍从低声道。

长陶君点头，又看了那院中的棋盘一眼，慢慢转身离开。

这厢站在楼台上的许寓也跟着松了一口气，忍不住笑了一下，却还是转身回了院子。

小竹苑。

枝枝躺在床上辗转发侧，彻夜难眠。

曹姑娘便这般认输了？她至今还未曾真正的接受结局。

程先生曾经说过，她是因为许寓少时爱下棋，这才跟着去学了棋术，一练便是多年，可是，她真的爱下棋吗？还是，她爱的仅仅只是许寓。

第二日，天光大亮，她顶着一双熊猫眼坐在铜镜前慢慢涂抹着脂粉。

“咚咚，”

有人轻轻敲了窗户几下，她恍然惊醒。

雄鹰“小姐，大人有请，”

窗外的人低声道。

她沉默了片刻，

薛枝枝“嗯。”

城外，荷香别院。

枝枝跟着雄鹰慢慢走进院中，在薛泽明面前停下。

薛泽明“枝枝，”

薛泽明看着她开心一笑，

薛泽明“这段日子，你还好吗？”

她点头，

薛枝枝“一切都好，多谢大人挂念。”

薛泽明站在她面前有些尴尬，却还是在雄鹰的提示下将一旁的盒子递了过来，

薛泽明“恭喜你赢了比赛，这是我自南海寻来的夜明珠，天下之间，唯此一颗，送给你。”

她微微愣神，却未曾接过，

薛枝枝“多谢大人好意，只是，这礼物太过贵重，我不能收。”

薛泽明有些许失意，将盒子放到了一旁，又笑着说道，

薛泽明“没事儿，……对了，我听闻你如今一直住在书院之中，也没什么落脚之处，便在金陵城外给你买了一所宅子，你以后可搬到那去住。”

枝枝抬头看着他，不明所以，

薛枝枝“你……”

薛泽明“枝枝，你可以原谅哥哥吗？”

薛泽明看着她说道。

枝枝没有说话，过了许久，

薛枝枝“我还有事儿，得先走了。”

薛泽明“枝枝，”

薛泽明急忙拉住她，

薛泽明“答应我，不要去长安。”

她回头，

薛枝枝“什么？”

薛泽明咬牙，却还是温柔道，

薛泽明“不要再去长安！”

她低头，

薛枝枝“若无非去不可的事儿，我便不去。”

薛泽明听到她的话，慢慢松开了手。

她慢慢走了几步，却还是停了下来，转身看着她，

薛枝枝“阿兄，我不怨你，希望你保重。”

薛泽明听着他的话，竟忍不住红了眼眶，急忙点头，

薛泽明“好，好，阿兄一定好好儿的。”

走在回城的路上，她打了油纸伞跟着几个旅人慢慢前行。

巴羽“薛先生，别来无恙啊，”

有一人的声音突然响起。

她愣了一下，急忙转身，只见雄鹰也快速走到了她前面，

雄鹰“你是何人？”

巴羽的大半脸颊皆被围巾给遮了起来，但一双好看的眸子却依旧露在外面，他看着她笑了一下，

巴羽“你从一个舜阳街头的小乞丐走到如今这个位置，也算厉害，嗯……，”

他抱手想了一下，

巴羽“我族向来珍视女子，又尊崇中原诗书，你若与我回去，来日必当被视为神明。”

枝枝听着他的话，似是隐隐猜出了他的身份，

薛枝枝“你怎会在金陵？”

巴羽低头看着她，

巴羽“自然，不会是为了你。”

枝枝看着他认真想了一下，如今自关外入中原的胡人众多，至金陵求学的也多，这胡人出现在此，倒也不稀奇。

——

许宅。

贺游子难得再次回到金陵，与许泊常坐在一处饮茶。

许泊常“你倒是难得回来一趟，”

许泊常笑着说道。

贺游子“我想着，那小丫头若是败了，便把她带到洛阳去，”

贺游子低头一笑。

许泊常也跟着笑了起来，

许泊常“可惜了，她还得留在金陵陪我。”

贺游子笑着叹了一口气，

贺游子“听闻，长陶君那老匹夫如今也在金陵。”

许泊常“这个，我未曾听说，”

许泊常道。

贺游子“如今，天下间人才凋零，这老头子也不得不出来寻人了，”

贺游子喝了一口茶，

贺游子“不过不必担心，国子监不收女子，你那好徒儿再能干，他也不会要的。”

——

这厢腊月一过，曹意汝便跟着曹家老爷一同离开了金陵，枝枝站在城门外看着他们渐渐走远，心中五味杂陈。

东方青竹“意汝走了，我也得走了，”

东方青竹牵着马站在她后面说了一句。

枝枝转身看着他，

薛枝枝“先生，要陪曹姑娘离开？”

东方青竹怅然一笑，

东方青竹“是，也不是。”

薛枝枝“此为何意？”

东方青竹“我爱意汝，所以在金陵守了她多年，也困了我自己多年，如今，她终于放下了，我对她的情义，也该放下了。”

枝枝抬头看他，

薛枝枝“先生，是不喜欢曹姑娘了吗？”

东方青竹摇头，

东方青竹“非也，只是，我也该好好爱自己一回，去江湖上好好肆意一场，以后的事儿，以后再说。”

两人话音刚落，程先生便牵着毛驴走了出来，

程先生“你这年轻人倒是想的通。”

薛枝枝“先生，”

枝枝拱手一拜。

程先生看着她满意的点了点头，

程先生“你终究，还是让意汝心服口服的离开了。”

枝枝沉默了片刻，

薛枝枝“曹姑娘，她并没有输。”

程先生“斗到最后，谁输谁赢谁又可知？只是，经此一事，意汝她，定会有更大的领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