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璇玑宫,润玉并没有急着把知鹤放出来。
“殿下”,邝露很是惊喜,殿下近来行踪不定,能见到他属实令人开心。
润玉面色平淡,仿佛只是出去了一趟,心下一怔,上元仙子?倒是许久未见了 。
可当触及她满含倾慕的眼神,无甚悲喜的人莫名有些烦躁,他知道邝露的心思,更知道自己的心思,虽严词拒绝了她,却也不曾赶她离开,不过是存着借由她牵制太上仙人的心思。
毕竟当年连他的未婚妻都在他棋盘之上,遑论旁人,如今想来,他不愧是父帝的儿子,卑劣之处倒是与父帝同出一辙。旭凤说的不错,他这样的人,合该千年万年孤独着才好。
“殿下?”
“殿下?”
见他出神,邝露被月下仙人鼓动,此刻确实是他最脆弱的时候,若能得她相陪,想来他会待自己有所不同,试探得伸出手。
未及碰到那人衣衫,他便醒过神来
“嗯。”
胆子不小。
只是被扫了一眼,邝露却觉得脊背发凉,所有逾矩的小心思瞬间消失无踪,恭谨地低下头,冷汗后知后觉地开始冒出,殿下的气势越来越足了。
“近日璇玑宫无事,为人子女,理当多侍奉在父母身旁,你这便回太巳府中,也好多陪伴父亲。”
邝露不可置信
“殿下?怎会?可是锦觅仙上说了什么?我去求求她,求到她愿意让我留下为止!”
说到情绪激动之处还想上前,润玉狠狠地皱了下眉。
她,从前是这般不知分寸的人吗?
“上元仙子是太上仙人掌珠,实不该在我璇玑宫蹉跎”
邝露慌了,眼泪不自主地往下流,
“殿下,邝露不敢肖想您的,只要能陪在您身边,哪怕做个小小仙侍也满足了!”
心神意乱,不知该如何是好,紧紧抓住了润玉的衣摆。
润玉一时不察,被她抓了个正着,割下那一角衣料,静静地看着她,那眼神仿佛透过皮囊直入她内心。
是了,哪里来的满足,未相识时,期盼能见一面便好;见一面后又希望能入璇玑宫时时陪着他,入了璇玑宫又企望他与锦觅仙子的关系差一点,再差一点,好让自己能有插足的位置。
润玉从一开始便知她有所图,所以后来,即使在旁人看来她付出良多,他也不曾有过一丝一点的动心,谁说付出一定有回报,方向不对,只会越走越远,况且,他,也没有这般廉价。
方才满心欢喜的人,此刻只剩灰败,邝露,你就是个阴暗的第三者,随时准备着介入。
喜欢就是喜欢,润玉一直都懂,不喜欢就是不喜欢,上一世邝露用了数万年的无望才明白。
不被期待的付出就是累赘,这一世,他用不着太上仙人,也不想再承此情,界限还是趁早划清的好。
无视她的失落与隐隐的期待,将人送走,润玉关上殿门,自嘲一笑,有用珍之,无用弃之,可真是父帝的好儿子。
活了这么些年,旁的无甚进益,倒是学会了接受自己的卑劣,他,本就是这样一个人不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