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今日还有一事想要拜托夫人。”傅筹顺势在她对面坐下,容乐看着他示意他继续说。
“你我大婚已经有一段时日,依礼是要入宫拜见的。但,”
“怎么了?”容乐看着傅筹有些犹豫地样子有些奇怪,“不过是入宫拜见罢了,并不是什么难事。”
“陛下如今责令黎王殿下与陈王前往青州平乱,此时进宫,我只怕,”“怕我会受人非议?”容乐看了一眼桌上的金丝枣,说道,“将军难道护不住容乐?再说了,容乐毕竟还是西启的公主,此事早已尘埃落定,旁人言语,本不该放在心上。”
“夫人心胸非常人能及。是在下小视夫人了。”傅筹站起身来,装模作样地给容乐俯身行礼赔罪,容乐被逗笑。倒是自得一室融洽。
次日两人入宫,临皇确实不曾召见,容乐倒是得知了宗政无忧就要启程去南境的事情,回府之后,容乐下意识责问傅筹,面对傅筹一针见血地指出她偏袒宗政无忧的事实,容乐下意识回避。
“我只是想要知道,这件事情,是不是你与我皇兄的谋划之一,对于旁的,将军想多了。”容乐避开他的眼神,说道,“我在意的,从来只有,西启的安危。”说完便转身回了清谧园。
傅筹站在原地,心里有些烦躁,他不希望容乐与启皇之间的感情太好,这对他的计划并没有好处,毕竟他和启皇算不得什么盟友,可是如果容乐一直这样,他总归是打鼠忌着玉瓶,不好甩开西启。
这边傅筹忙着讨容乐的欢心,唯品阁那边也将一株夜来琼送进了容乐的卧房中,容乐也开始依稀想起一些旧事,甚至怀疑起了容齐千辛万苦送去的补药有问题,而停了药。厨房泠月将药渣包好,随手在窗台上洒下了几粒碎米,不一会儿一直雀鸟落在窗台上,泠月对着雀鸟张了张嘴,很快转身离开,雀鸟吃完米粒也飞走了,一切都未引人注意。
唯品阁内,新的雀使将消息转录好,很快转送了出去,西启皇城,瑾昭得知此事,也只是一笑了之,那本就是压制天命之毒的大补之药,根本不怕她能查出什么问题,不过,这倒是提醒了她,容齐这位好皇兄都去送温暖了,她这个嫂子怎么能不理呢?
瑾昭这边不免借着送礼之事与容乐闲话家常,言辞之间也顺势劝说容乐,安心生活,万事随心即可,更是简单透露出西启有意剑指东启,不日便有好消息,只是不免对北临借道伐尉之事有所保留,让她小心应对,待东启之事落定,定一力促成北临伐尉之事。
容乐看着唯品阁送来的新的书信,有些神思不属,但是她确实不打算让沉鱼继续去查痕香的事情了,沉鱼听完愣了一下,但随即明白过来,说道:“我明白,其实这半年,我也去过几次将军府,小姐你过的很好。都说难得糊涂,我觉得有些事情不知道比知道的要好。”
“其实,皇嫂虽不曾明说,但是往来书信,字里行间我看的出来,她也希望我不要太过执着。”容乐起身说道,“而我,或许是活得太安逸了,便也不想再去寻求一个真相了。如今西启很好,而我,亦是很好,似乎就如皇嫂所言,人生在世,握住眼前的幸福就很好了,至于这浮华之下,是繁花似锦还是尸山血海,与我而言,只是徒增烦忧罢了。”
沉鱼看着容乐,有些担忧,但是更多的,她还是需要容乐去寻找山河志的,毕竟主上还等着她拿到山河志,好匡扶北宸。“小姐,无论你做什么决定,我都会支持你,只是半年以前,还是在这个地方,你对我说过,你绝对不要活在谎言和骗局之中,无论如何,也不要轻易把自己交付给别人。不知道,现在,你还是不是这么想的?”
容乐想了一下,自嘲一笑说道:“曾经的我真的是太年轻了,其实我也不是什么非凡之人,掌控自己的命运,说来容易,可是做起来,真的是太难了。我不愿把自己交托给任何人,可是,我生来就属于西启,是西启的公主,我的命运本就依托在西启之上。
这些锦衣华服,珠宝玉石,无一不是百姓奉养。我当然可以选择任性妄为,可是,我不知道,我会不会,因此而失去那些我在意的东西,我的故国,我世间唯一的亲人,疼爱我的皇兄,还皇嫂,泠月,甚至是你。”
“小姐。”沉鱼拉住容乐的手,“你千万不要轻易放弃,倘若你真的相信傅将军,那就尝试去接纳他,如果你还想要山河志,选择一条未知的路,我也会跟随你的。”
“沉鱼,谢谢你。”容乐很是感激沉鱼如此信任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