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喜欢就好。”
她放下茶盏,拿出他的长袍递向他,“我是来还衣服的。”
昊辰接过,“有劳了。”
屋子里一时静下来,没人开口说话。白露欲起身告辞,被昊辰的声音打断,“我刚刚正在看春秋列传。”
白露投注视线,昊辰顿了顿,不知道要说什么,忽然想起昨晚她的不对劲,就是因为这本书中的内容,便越发觉得这话不该说。
白露倒是先开口了,她问了句和昨晚一样的话:“你看到了哪个章节?”
昊辰愣了下,“你……”对上她疑惑的星眸,她是真心实意的在问,正因这样,他一时竟不知道该如何答她。
“……春秋纪482年,靖南王朝。”
昊辰还是决定实话实说,他不想对她说谎,他意识到了这个事实,连他自己都觉得不可置信。
可是是真的,他也不知道为什么,可他就是不想欺骗她。
“……啊,是景帝驾崩的前一年。”距离现在已经八百年了,原来已经过了这么长的时间。
她垂下眼睑,手指无意识地碾磨桌沿,她笑了笑,看向昊辰,“你看书挺快的。”
“不算快,书里讲的笼统,很多事情都是一笔带过。”
她点头赞同,“毕竟是后世编纂而成,很多事情大都一笔带过,真实性还有待考证。”
“看过就算,不可尽信。”
没人比她更清楚那段时光,那毕竟是她的人生……
“你对靖南王朝很有研究?”
“我……有个朋友,她亲身经历过这些事情,都告诉了我。”白露抿唇笑了下。
昊辰点头,没有追问。而是又起了个话头,“我这儿有些书,你若是想看可以找找有没有喜欢的。”
白露顺着他的视线看到了一个很大的书架,确定了这人只是谦虚,这么多的书都可以把他们两个埋起来了,还说是‘有些’,若不是亲眼看到,她还真就信了。
可能他们对‘有些’的衡量标准不太一样吧。
管那么多干嘛,她走上前去翻找一番,还真叫她翻出来一本比较感兴趣的书,封皮上的书名是《三界录》,单看名字讲的似乎是三界的秘闻。
是何人编纂的书上没有写,她也不怎么在意。
时间飞逝,屋子里不知不觉间昏暗下来,白露从书中抬眸,扫了一眼窗外,天色渐暗。
已经这么晚了。
她合上书,转而看向昊辰,“时辰不早了,我就先回去了。”
昊辰温润的笑了笑,“你这个书我给你放回原位……”说着,白露拿起书就要放回书架,“你拿回去看吧,看完再还给我也可以。”
白露顿了顿,看了他两眼,昊辰微笑的望着她,“那我拿走了,改天还你。”
“嗯,”他起身为她拉开门,“我送送你。”
她踏出门槛,回身拒绝他相送的提议,“不用送了,离得不是很远,我自己回去就行。”
昊辰只好作罢,在原地目送她离开,直至她转过转角再也看不见。他收回目光,正欲阖上门扉,一个少阳派的女弟子闯进了他的视线,“昊辰师兄。”
嘴角的弧度变淡,眼神重新恢复了清寂幽冷,无波无澜,“端清师妹。”
端清捧着几瓶新酿的花蜜,眼神游移着不敢直视他,“昊辰师兄,我……”
“有什么事吗?”
“这是我这几天新采的花蜜,我想送给……”
不待端清把话说完,昊辰便打断了她,“不好意思,我有点忙,若是没有什么要紧的事,还请不要打扰我。”
说完,他合上门,单方面结束了这场对话。
白露走在回房间的路上,远远看到禹司凤拉着褚璇玑向这边跑来,眸中泛起淡淡的疑惑,他们两个是刚从外面回来吗?
禹司凤见了她,停下脚步见礼,“副宫主。”褚璇玑也学着他行礼,唤她副宫主。
她扫了禹司凤一眼,自从他的面具坏了后,就没有再戴面具,“你们是刚从外面回来?”
“是。”禹司凤点头。
白露忽然眯起眸子,袖中忽觉灼热感,“你们走吧。”等禹司凤与褚璇玑走远,她才拿出散发灼热的东西,那是一枚羽翎。
“怎么会……”
她攥紧羽翎,快步走回屋子,在屋门上设了禁制用来示警,检查无误后,一挥袖消失在了屋中。
禁制闪烁发出幽幽蓝光,映照着空无死寂的屋子。
白露到了一片幽暗树林中,树林漆黑幽冷,就连月光都无法照进来,这样的一个地方,埋藏了无数的枯骨。
寂静无声,空气中弥漫着一股腐败的味道,走在枯枝败叶上,她环顾四周,闭上眼睛,周身荡起层层黑气,猛地看向西北方向。
找到了。
“你真的没问题吗?”
白露穿行在走廊之中,衣袂翻飞间就略出了三五米,几乎可以看到残影。
“我看你不太好,你没问题吧,你有没有在听我说话?”
拐了一个弯,从这儿已经能看到前方比试的场景了,白露蹙眉,现在进场就算是迟到了,总会有人揪着这点不放,烦不胜烦。
可不到场也不行,“你理我一下嘛,跟我说句话啊!”
白露忍无可忍,无需再忍,“你,给我,马上,滚开!”
聒噪的说个不停的声音终于停了下来,好一会儿都没在吭声。白露紧皱着的眉头微微舒展,没人在耳边嗡嗡嗡的吵她,总算可以静下心来。
她随手施展了个隐身符咒,最高级那种的,虽然很心疼这符咒这么轻易便用掉了一枚,啊,都怪三青鸟,要不是它拖后腿她早就回来了。
也不会赶不上簪花大会,啧,好生气啊!她决定了,今晚吃鸟肉。
心情很坏,看什么都不顺眼,台上乌童用出咒术波及到她身上,随手拦下又送了回去,导致乌童被自己使出的咒术重伤。
她迈上台阶,没什么表情的在位置上坐下,趁着一众修仙人士看向比试中心,悄无声息的解除隐身咒。
宫主回头瞥她一眼,眼里有些警告的意味,白露面无表情地接下他的眼神,元朗嘴角上扬,拿着那把黑扇子扇的那是一个悠闲自在。
台上一阵骚乱,有人嚷嚷着什么落水了,她只来得及看见禹司凤跳下水的身影,“谁落水了?”
“还能有谁?能让我们司凤奋不顾身的不就只有一个人嘛。”
元朗勾起一抹嘲讽的笑,白露看了他一眼,没有接这个话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