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会有闲下来的时候。每当这时,白露会抬头眺望远方,白雾一般的天空,空茫之景。
想着他时常着一身白衫,身姿欣长,犹如嫡仙。
明明是一位凡间俗世的帝王,却像是要飞升成仙的仙人。白露不是第一次感慨,白景生的一副仙风道骨,不修仙实在是可惜了。
琉璃破碎的声音刺耳,拉回了沉浸在往事的心神,白露微蹙柳眉,瞥了声音传来的方向一眼。
宫里本就有三青,如今又来了一个不省心的,整日闹腾的欢快,白露已经记不清这是今天闹出的第几回动静了。
抽刀断水水更流,举杯消愁愁更愁。
璇玑抱着酒坛醉得不省人事,其实司凤是不是妖她不在意,她在意的是司凤欺骗她。
昊辰忙着统筹旭阳峰弟子,恒阳信任他,早在昊辰阳厥功满级时,就将旭阳峰内务全权交由昊辰,而昊辰也不曾辜负恒阳的期待。
旭阳峰被他打理的井井有条,天资纵横,修为高深,恒阳对这个弟子越发的满意。
其实恒阳搞错了一点,柏麟帝君逆天而行,强行经由落仙台下界,受剜肉剔骨之痛,气海不存,连法术都难以学会。
而这一切不过是为了避开天帝耳目,安然地渡化战神回天。
司命还记得那日帝君说的:“只要我想做,就一定做得到。”
柏麟帝君一袭帝服,身姿纤长逆光而立,散发出淡淡的威压。
昊辰确实做到了。
他花了十年时光逆天改命,重修气海,从毫无灵力的凡身修炼到如此地步,其间艰辛,旁人又如何会懂?
柏麟帝君下界那日,司命虽然没有跟来凡间,只从乾坤镜中寻到帝君身影,落仙台罡风阵阵,神魂被罡风片片撕碎,这样的痛,司命每每想起就会红了眼眶。
全身撕裂般的剧痛,道道血痕遍布全身上下,昊辰只是皱着眉头,不动声色的忍下。
或许正是因为他异于常人的坚韧,恒阳动了恻隐之心,这才将他收归门下,十年闭关,终有所成。
离泽宫正式从修仙门派除名,这么一群妖,光明正大的和仙门弟子相处,百余年来,一直没有人看出破绽。
昊辰当帝君久了,管理偌大的天界不是一件容易的事,遇到事情习惯多想,俗称疑心病太重。
离泽宫处处透着股怪异的氛围,加上禹司凤处处蛊惑璇玑,诱她徒生情念,若非如此,璇玑此世历劫成功重回天界,做一个闲散自在的小小仙子,对她而言,这便是最好的结局。
司凤不肯吃下忘情丹,任凭宫主如何劝说,他一直是一副油盐不进的样子。他绝对不会忘了璇玑,即使宫主不看好他们的这段感情。
“小厨子这是怎么了,哭丧着脸?”
小厨子本事不大,却做的一手好菜,最让人回味无穷的就是那酸菜鱼,好吃的让蛇想把舌头一齐吞下去,对比天界的食物,简直就不是神仙吃的。
想不通啊。
“小厨子?”
一缕发丝倾斜而下,白露微微歪头,疑惑腾蛇嘴里的称呼。
“就是那个禹司凤,我跟你说,他做饭顶好吃了。”
几日相处下来,白露早就摸清楚腾蛇神君是什么性子,因此听到这个答案也不意外。让她奇怪的是另外一件事情。
白露蹙眉:“你不是要找战神,现在怎么?”一句也不提什么战神,成天追着禹司凤跑,满脑子美食。
腾蛇下意识地挺胸,撇嘴道:“老子倒是想,可你也不放我走,你现在放我走,我马上去少阳找战神大战三百回合。”
轻笑一声,腾蛇理直气壮的样子一样样的,即便受制于人,也自有一番洒脱心态,敛了眸色,是被娇宠着长大的啊。
……
翌日,元朗威逼宫主退位,道出了不为人知的往事,原来他与皓凤不是如他所说的那么相爱,手臂上的情人咒印证了元朗的话,与禹司凤的如出一辙。
“离泽宫的弟子,有多少人加入了天墟堂?”
事已至此,追问天墟堂的堂主是谁已没有意义,禹司凤又道:“离泽宫的弟子,只要加入了离泽宫,终身不可再入他派,否则就是叛徒。”
“副宫主结党营私,视离泽宫宫规于无物,安的又是什么心?”
“禹司凤,不要不识好歹,交出金羽令,看在前宫主的面子上,或许我还可以饶你一命。”
元朗伸出手,气氛一时寂静下来。“白露,你要看戏到什么时候?”
“何必生这么大的火气?”瞥眼看向元朗,她大抵是在场最为安逸的人,元朗心下腹诽,面上不动声色。“小司凤,你在乎的不过是金翅鸟一族的安危。”
“我答应我爹守护金翅鸟一族,元朗罔顾族人性命,难道要我眼睁睁的看着吗?”
“我原以为离泽宫中,你最通情达理,却也是生的一副冷血心肠。”
白露缓缓摇头,“让你误会这么久,是我的不是。”
精致面庞掩在阴影下,禹司凤看不清她的神色,虽然依旧是温柔的语气,无端地,他打了一个寒颤,觉得此时的白露陌生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