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

江澄去跟江望蓝启仁他们商量启程的事情，留金凌和金子轩站在原地。

早上金子轩被江澄带出来的时候，就已经跟金家长老们聊过了，有聂明玦回来在先，金子轩的出现并不显得突兀。

所以这个时候，没有人来打扰他们，给这对父子沟通交流的机会。

两人就那么沉默着，一时间没人开口。

金子轩是紧张无措，他在冥界的时候，听金光瑶讲过阿凌的成长趣事，也曾看着几个月画出不同阶段的金凌肖像，一个可爱、活泼、任性、傲娇、孤独、坚强、努力……的孩子形象，在他心里慢慢勾勒出来。他记下了金凌的喜好偏爱、厌恶恐惧，他能够详细无错地复述出金凌生命中的一些重要时刻。

可那都是单向的，是他从金光瑶的记忆中，去认识这个孩子，这个在他记忆里还停留在襁褓里的儿子。

眼前的少年，或者已经可以称他为青年了，眉宇间意气风发，俊朗夺目，身上气势像极了当初的自己。金子轩心里情绪澎湃，他深刻感受到了血缘的神奇，这种下意识想要去亲近的冲动。

可自己在他的记忆里，应该只有画像和言语描述吧？

金子轩知道，自己错过了太多，金凌刚出生的时候，他做好了准备，去学习如何抱孩子、如何照顾幼儿，可是一切停留在金凌满月那天，如今面前这个人，他不知道怎么去相处……他身为父亲的时间那么短，再相见时儿子已经长大成人，甚至认真算年龄的话，可以说比自己年长。

他真的能做回父亲这个角色吗？

金子轩思绪百转，可其实也只过了一小会儿而已。

他深吸一口气，握了握拳，目光移到金凌腰间的岁华上，小心翼翼地问道：“岁华，你用着还好吗？”

金凌避开他的目光，手抚上了岁华的剑鞘，摸着那熟悉的花纹，点了点头。

“嗯……我听阿瑶说，你射箭很好，是你舅舅手把手教的。”

听到自己的舅舅，金凌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

金子轩给自己鼓鼓气：“不如改天，我们切磋一下？我的骑射不逊色于江澄的。”

金子轩想起金光瑶的指导，“不要摆出长辈的姿态，你毕竟没有陪伴阿凌长大，在他心里不算有威严。最好是从朋友做起，平等地去和他相处，进行你的了解，总结出沟通方法……阿凌是个好孩子，他会很快接纳你的。前提是，不要把他当作小孩子。”

金光瑶在季月佩里，传授他方法，说到最后时，带上了玩笑无奈的语气。

所以，他的儿子，应该很想长大得到认可吧？以后，可以多夸赞！金子轩默默记在心里。

此时，他对金凌露出一个笑容，是忐忑的，也是真诚的。

金凌转头去看远处的江澄，对上舅舅鼓励的视线后，答道：“好啊，我可不会输给你，给舅舅丢脸的。”

金子轩笑了，有些激动，然后顺着这个话题，他跟金凌聊起了江澄，聊那些江澄以前不会跟金凌提及的时期。两人慢慢交谈起来，气氛很是融洽。

从对方崇拜的长辈入手，以此作为共同话题，拉近距离感。这是金子轩想出的第二步策略，看来，一切顺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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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凌从小虽然被人骂过没爹没娘，可他的生命里并不缺少爱，尤其是江澄和金光瑶一个红脸一个白脸的教育方式，像极了大多数家庭的严父慈母模式。被人骂的时候，金凌心里会委屈难受，但大多数时光，他活得自由开心，被满满的爱意包围。

不是不期待见到自己的父亲，但随着金凌长大成人，那种对于父亲的好奇和崇拜都转移到了最为亲近的舅舅身上，他羡慕着舅舅的强大，期待得到舅舅的认可，想要长大后回报舅舅的呵护。

江澄于他，就是父亲。

见到金子轩的时候，金凌自然第一时间意识到了对方的身份。怎么说呢？很陌生，因为他没有跟这个人交流过，但也很熟悉，因为对方跟自己相似的外貌和气质。

可以前，他觉得自己更像舅舅啊……这就是血缘吗？

金凌心里涌上惶恐，如果父亲回来了，那舅舅会走吗？他看着江澄走到自己身边，那安慰温暖的目光，让他渐渐平息好情绪。

“阿凌，这是给你的中秋礼物，不用顾忌身份，慢慢来……”

江澄扔下这句话后，就走了。金凌一时有些尴尬，就沉默着等对方开口。

好吧，小叔叔已经回来了，多个父亲也很好。

只是，他也不知道怎么跟这个爹相处……

所幸，对方没有泪汪汪地表达愧疚后悔，然后抱头痛哭，摆出长辈的姿态询问自己的修为功课，而是跟自己约比试、聊舅舅。

看样子，这个爹还可以，不古板。金凌如是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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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澄远远看着，心里松了一口气，很是欣慰。

蓝启仁作为被俘的修士中，最德高望重的人，江澄来跟他商量启程的事。每家都有长老和弟子在旁，一起提出自己的意见。

由于江澄展现的实力，和头上两仪罩的防护，众人对于尽快离开没有什么异议，毕竟不知道后面会不会再有怨兽追上，早些回到边城，跟仙门汇合，才是最稳妥的。

而且，江澄带过来的是伤药，可有些受伤的修士，需要的是医师，不然很难保住腿或者胳膊。

众人有秩序地收拾着物品，扶起受伤人士。

昨晚吃东西留下的一地包装，不用特意收拾，从江澄手镯里拿出三个时辰后，就直接消弭在空中了。

江白摸摸自己的肚子，咂咂嘴回味昨晚的美食，“师父，我们是白吃了吗？”

江澄斜他一眼，“你就是白痴……吃进肚子里了，怕什么？”江白磨蹭过来，抱住江澄的手臂，好奇问道：“那为什么会消失啊？”

“那些又不是这个世界的东西，拿出来三个时辰就会消失，吃进肚子里的不算。”江澄推开他，“赶紧帮忙去，别在这偷懒！”

“师父，陪着您，也是弟子的职责之一啊……”江白扭着身子撒娇，眼神却不住地往江澄手腕上瞄。

江澄拿出一盒子糖果，塞进他手里，“现在，可以去了吧？”

江白立马站直，一手握剑柄，一手托盒子，正气凛然说道：“是，师父！弟子这就去帮扶各位师兄弟！”

然后一蹦一跳地离开，到江望面前，头上挨了狠狠一敲，嬉皮笑脸地分糖果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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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切快收拾好的时候，聂明玦从聂家那边回来，回了季月佩休息，江澄把金子轩也叫了回来。至于薛洋，昨晚就回去了。

江澄感受着上方的两仪罩，准备收回，突然动作一顿，僵立在原地，不能动弹。

几息之后，江澄感觉到可以能动了，缓缓放下胳膊。

身边几人注意到他的异常，马上围过来。

魏无羡皱眉问道：“阿澄，怎么了？”

江澄摸着自己的手臂，低头看不清神色。

金凌紧张地抓住他的手：“舅舅？”

江澄抬头，看着面前的几人，蹙眉思索后，语气严肃道：“阿凌，阿望，魏无羡，跟我出来一趟……”

转身之际，在魏无羡身上一点，紫光闪过，江澄低声跟他交代，“你去叫一下蓝忘机，拉着他就能走出来。”

看着江澄左手一个右手一个，手牵着手走出了两仪罩，魏无羡心里又急又气还憋屈，恶狠狠瞪了一眼远处的蓝忘机，不情不愿地走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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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到接下来的剧情，其中一个我要写的场景，苏的呀~~~

都怕自己写出来，不好意思发出来，嘿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