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婵自东海到天廷，先去了真君神殿。她到时，杨戬手里还拿着那只耳环望月发呆。
“这只耳环很眼熟啊。”
杨戬不答，反收了耳环在手问道：“三妹，你怎么会来这儿？”
“我去广寒宫找嫦娥下棋，顺便来看看你。”一提起嫦娥，杨婵便明白了，“我想起来了，这是嫦娥丢的那只耳环。”
“我不知道是谁丢的。”杨戬否认，却显得没有半分底气。
闻言杨婵抿唇，她心里有些不开心。
人心，其实都是偏的。
寸心与她在凡间圣母庙相伴，已有十余年。何况，嫦娥的想法，她作为旁观之人，其实也能探知几分。
见二哥如此，杨婵真当忍不住在心底为寸心鸣一声不平。只是，她换了说辞劝人：“二哥，你现在，已经是司法天神了，和灌江口早就不同了。”
杨戬自然知道，如今已是不同了。不仅他是司法天神，他更知道，他和寸心有了孩子。他也更清楚，他心里的人，不是寸心……
沉默片刻，杨戬忽然道：“嫦娥仙子说得没错，我不是因为爱，才娶寸心的。这桩婚事，从一开始就是个错误，所以让我们两个，都痛苦了一千年。”
闻言杨婵沉默，却又忍不住反驳：“二哥，在这段婚姻之中，没有爱的，只是你，不是寸心。”
“是，是我对不起她。”杨戬闭眼，手中的耳环也捏得很紧：“我不爱她，所以，两个不相爱的人，在一起是不会有结果的。”
杨婵知道他的言外之语，不得不摇头提醒他：“二哥，动了凡心的神仙，没有一个得到好的结果。何况，天宫戒律森严，你……”
“哼。”杨戬冷笑一声，天廷之中，或许已经无人会更比他要了解天规都规定了什么。
杨戬，从一开始就没有变过。
他，不喜天规。
如今，他更想直接改了天规！
他道：“若是两情相悦时，我宁愿反下天去，竖旗为妖，天廷又能奈我何？”
“二哥，你这样想，真的很危险啊。”
“都是被他们逼的！”杨戬的声音陡然大了起来，“他们明明知道，就算是神仙，也难以割舍七情六欲，为什么还要定下这无情无义的天规？男欢女爱，本来就是人的本性，为什么还要遏制？没有爱心，哪来的慈悲心，又怎能拯救世人？”
闻言，杨婵只是叹了一声：“二哥，其实，你只是不甘心吧？”不甘心，自己爱了千年，却因爱，听了所爱之人之劝，娶了一个自己不爱的人，甚至因此痛苦了千年。
如今，一朝或许已是自由身，却又天规所束，不能得有所爱之人。
杨戬握紧了拳头，不答只道：“我对天廷，已经失去了信心。”
杨婵摇头，“二哥，你有没有想过，嫦娥仙子千年前真心祝福你和寸心喜结连理，究竟是因为什么？难道，真的只是因为，天规不许神仙动情吗？”
二哥的沉默，却阻止不了妹妹无情地打破他的掩饰：“二哥，嫦娥仙子心中的人，你其实从来都很清楚，不是吗？一千年来，你一直在想一个你不曾拥有也无法拥有的人，却从未想过，去学着爱那个真正爱你的人，哪怕，只是试一试。”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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