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简单单一句话，谁都没有说谎，可气氛还是一下子便凝固了。
三娘子冷笑一声，“是啊，月亮都不亮了，怎么不会着急呢。”
少年没听懂，“我娘着急，跟月亮不亮了有什么关系啊？”
“别装傻了小子，你娘都离开广寒宫出来找你了，你又何必在我面前装模作样的？”她真后悔，怎么就信了杨戬呢？
“广寒宫？”少年瞪大双眼，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不是，老板娘，你怎么就是不信呢？我都跟你说了我就叫杨戬，但是不是你认识的那个杨戬，也不是他的儿子！
我爹叫杨天佑，我还有个大哥叫杨蛟，我三妹叫杨婵。还有啊，我娘的名字叫做瑶姬，不是嫦娥，你说你……”
“还说不是？”三娘冷冷打断他，“你倒是聪明，知道借你老子的名讳，还把杨家人的名字都背熟了。”
“哦，我忘了，你就是杨戬的儿子，他怎么可能不告诉你当年的事情？”
“啊？”少年更摸不着头脑了，“可我真没骗你啊。”
“呵，”三娘笑了一声，自顾自喝她的酒，再不想理这满口谎话的小子。
只是，架不住这小子话多啊！
“老板娘，我看你好像很讨厌你说的这个杨戬，你说我是他儿子，那你怎么还把我留下来？”
闻言三娘一滞。
她能怎么说呢？她不否认，把这小子留下来，是因为她相见杨戬。
她好想问问，他的心里装得下这么多人，怎么就不能把她给装下？
她也好想问问，她为他做了那么多的事情，怎么他还是和嫦娥有了这么大一个孩子。
像是突然想起来了，三娘子忽然问：“小子，你几岁了？”
“十三啊，怎么了？”
“十三……”她忍不住低低笑了出声，说不清是嘲笑还是难过。十三啊，杨婵才被他镇压华山几年啊？他和嫦娥孩子都有了？
这笑声听得少年心里揪得慌，忍不住就开口道：“老板娘，你没事啊？”
“没事，我能有什么事？”三娘又往嘴里道了口酒。
只是这一口，大半瓶酒便没了。
少年在一旁看得心惊，下意识便关心道：“老板娘，你别喝了，哪有喝酒像你这样的？身体迟早会出毛病的？要不你还是吃点儿菜吧，我不骗你，真能吃！”
少年人的关心做不了伪，偏偏正是这样的关心，更让人觉得复杂。
好半晌，也不知自己是醉是醒的三娘子才幽幽道：“你倒是比你爹更懂关心人。”
少年一顿，嘴唇翕张片刻，想了想还是放弃了挣扎。他干脆道：“说老板娘，我看你的样子真的很讨厌杨戬，是不是他做了什么对不起你的事情啊？要不你说来听听呗。”
“对不起？”三娘嘴角泛起苦笑，“他当然对不起我。他杨戬对得起三界内所有的人，可他唯独对不起我西海寸心。”
少年听愣了，似懂非懂。
他心里有些说不上来的难过，好像很想张嘴解释什么，但真的张了嘴自己就先回神了。
他想了想，轻轻问了句：“老板娘，你叫寸心啊？”
……
京公网安备11010502036362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