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伯钧不曾打扰某人的安眠,只是从善如流与之同床共枕,安安稳稳便是一夜。
有句话她确实是没说错的,这场婚礼哪里是结婚,只是借着结婚的名义开了一场政治的联系会,除了多了一份实打实的婚书,她觉得累,他也并没有什么特殊的感受。
所以……
徐伯钧有想过她会不习惯,但怎么也没想到,他会险些被踹下床去!
也是幸亏她刚醒,迷迷糊糊力气也不大,他也足够警醒,清醒得反而比她快些。
他握住她的脚踝,笑得无奈,“这是做什么,没睡醒么?”
不,醒了,刚醒。
理智慢慢找回来,白秀珠才想起,昨天她结婚了。哦,还办了一场累的要死的婚礼。
就算理不直,气也必须壮,“我忘了,也不习惯。”
她睡觉其实已经是很老实了,但架不住真丝睡衣依旧要落不落挂在肩上,半遮半掩反倒是更惹人遐思。徐伯钧眼神暗了暗并不掩瑜,“没关系,以后总会习惯的。”
后知后觉察觉他的目光,秀珠忍不住脸一红,脚从他手里挣脱,睡衣赶紧扯好急急忙忙就下了床,“流氓!”
“这是哪里话。”徐伯钧从善如流跟在她身后到了梳妆台,伸手将她整个人环在怀里。
秀珠不大习惯,下意识挣了挣却没挣开,耳朵忍不住有些升温。
“我们已经结了婚,周公之礼,本是夫妻寻常。”
“你……我不跟你说了。”她赶紧挣开把人推出去,“你出去,我要换衣服了。”
怕新太太恼羞成怒,徐伯钧没再继续逗她,只是笑意掩饰不住,“那我的衣服总该给我吧,哪有结婚第一天就把丈夫赶出房门的。”
本来还想把衣服给他的,听见后面那句秀珠却是恼了,“我就赶了你又能怎样!”
自然是不怎么样,还不是得乖乖等着夫人换完衣服再放他进房里换装。
当然,小夫妻情趣不足为外人道也,等到吃了早饭,看着自己的行李一一被打包运进了车里,秀珠终于有了更清晰的认识——
她结婚了。
以后,白公馆,是娘家而不是家了。
大哥和嫂子在门口送他们上车,嫂子叮嘱秀珠的,无非是什么相夫教子那一套,倒是白雄起……不管有几分真心,说要给她留着房间,要给她撑腰的几句话,还是惹得秀珠立马红了眼睛。
只是,离别,总是要分开的。
车窗外熟悉的面孔渐渐远离,秀珠仍趴在窗口不愿意坐正。直到徐伯钧叹了口气力道不容拒绝地将她揽进怀里,秀珠才后知后觉,原来她还是哭了……
徐伯钧承诺:“等上海的事情安稳下来,你要是想回家了,我一定陪你回来好不好?”
没有什么“别哭了”之类的空话,纵然不知道真假,但这句承诺依旧让秀珠感受到了安慰。
“好。”她瓮声瓮气闷在他怀里应了一声,同时脑子里却又无比清醒。就算真的回来了,一切也都不一样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