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子南边有一处很大的人工湖,杨二公子带着来访的公子们准备打冰球。硕大的园子里只这一处聚了不少公子,两侧回廊挤着女眷,朝着那处指指点点。
墨兰和如兰的到来就如一块石子掉入湖心,不轻不重地打了一个水花,很快就又恢复如常。这些姑娘们各有各的圈子,在别人家做客,随便和主人家说两句话,随后就都去找熟识的手帕交了。
墨兰和杨三姑娘她们去小凉亭那头寻申和珍,几个人坐在一处煮花茶。如兰被赵京蔓领着,和一堆闺秀挤在回廊那头看打冰球。
长枫最喜欢这种竞技类的玩乐,杨二公子刚邀请就同意了,兴冲冲换上护具下场。
如兰托着下巴看了一会儿,觉得没什么意思,整走神呢,就听见两侧女眷兴奋的尖叫起来。
“那个穿深蓝色褂子的公子好俊啊!”荣飞燕一边拍手一边喊,“哎呀,他又赢了!”
“你们有没有人知道他是谁家的公子啊!”荣飞燕连连尖叫,“不仅身手俊,人更俊呢!”
周围人叽叽喳喳讨论半天没个结果,如兰好奇的仔细看了一眼那个穿深蓝色褂子的少年,呐呐道,“那个……好像是我三哥哥……”
回廊瞬间安静了一下,紧接着如兰身边的女眷纷纷围上她。
“你是谁家的姑娘!”一个姑娘问。
“她是盛家的姑娘,那个是盛三公子!”另一个姑娘替她答。
荣飞燕直接上手扒拉开围着如兰的人,挤去她身边,“你是盛五姑娘吧,我叫荣飞燕,我姑姑是宫里的荣贵妃。”她一边说一边挽上如兰的手,“盛五姑娘,你三哥哥有没有定亲啊!”
赵京蔓听见直接伸手戳了戳荣飞燕的额头,笑道,“飞燕你矜持点,吓到我如兰表姐了!”
“赵京蔓你莫要笑话人!”荣飞燕作势要打,两人笑闹成一团。如兰云里雾里的,只好跟着傻笑几声。
这一局结束的时候,荣飞燕拉着如兰就冲下去了。别的姑娘不敢和荣飞燕“抢人”,只能懊恼没早一点拽住如兰。
荣飞燕装作给自己哥哥递帕子,眼睛不住往长枫身上瞄。哇,离近了看更俊啊!
“额,三哥哥给你帕子……”如兰别别扭扭递过去一张帕子。她原本不想来的,要不是荣飞燕一定要拉着她……
“谢谢五妹妹。”长枫眉眼一展,温润的气质显出来,惹得荣飞燕眼神发直。
旁边荣大公子接过妹妹心不在焉塞来的帕子,抿唇笑笑,“盛三公子冰球打得真好,以后得空了,我再寻你切磋。”
长枫朗声一笑,“好啊!”
荣大公子和长枫寒暄几句,直接拽了荣飞燕离开,两个人嘀嘀咕咕不知道在说些什么。长枫拍了拍如兰的头,往后面园子那头努努嘴,“不是说想折几支梅花吗,去吧,晚了就折不到好看的了。”
如兰红着脸点了点头,“那我去啦!”
“去吧,小心点。”长枫推了推她,“别自己单独走。”
如兰一步三回头,看着长枫这样,感觉不把荣飞燕的事告诉他不太好,可是该怎么开口呢?
墨兰想去找如兰,结果如兰没找到,她又和丫鬟走散了。想回宴会那边又找不到路,她绕了好几圈,最后不得不沮丧地停下脚步。她把自己给绕迷路了。
赵睿和站在飞檐勾角的高楼上,趴在窗前,手指在窗沿上叩出规律的轻响。
旁边一个穿着绿色长袍的侍从也倚着窗沿,和他一块儿看楼下那位白袄红裙的姑娘满院子兜圈。瑟瑟的风从树梢上吹下来,带着刺骨的寒意。侍从抖了抖脖子,忍不住问,“爷,您看什么?”
“我就想看看,她还要绕多久才能找到出去的路。”赵睿和轻轻笑了笑,“真够傻的。”
说完抬步从高楼上下来,朝着墨兰轻轻唤了句,“墨兰表妹。”
墨兰吓得差点跳起来,猛地转身,一双眼睛都瞪圆了。赵睿和则是慢慢从小路走过来,在离墨兰只有一步距离的时候停下,直直盯着她看。
这是墨兰第一次离一个男子这般近,甚至能清楚闻到他身上淡淡的檀香味儿。他面容俊美,身形高挑纤细,眼睛是浅淡的琥珀色,如今盛了笑意,越发温柔水润。
“迷路了?”他不急不徐的笑着,“用不用我送你回去?”
墨兰退后几步,本想要拒绝,但是周围除了赵睿和也没有别人了,只能垂头道,“那就有劳赵大公子了。”
“墨兰表妹不必如此和我见外,论起来,你应该喊我表哥的。”赵睿和噙着笑,静静盯着墨兰看,似乎她今日不喊这一声表哥就不会罢休似的。
墨兰只好扬唇笑笑,“表哥。”
“乖。”赵睿和垂眼笑笑,转过身朝着小径拐去,“你跟我来。”
墨兰跟在赵睿和身后,低着头慢慢走。忽然撞到一个坚硬温热的身体,身子不受控制的往后仰。赵睿和眼疾手快,立刻握住她的手腕,单手用力将她拉了回来,“表妹小心。”
墨兰站稳,轻轻抽回手腕,低着头小声道,“多谢表哥……”
赵睿和抬眉,“你为何这般怕我?”
墨兰连忙摆手,小声道,“没有……”赵睿和是辽王的长子,和姑姑也不亲厚,他们不应该有过多瓜葛的吧。
赵睿和半是叹气半是好笑地说,“你真是我见过的姑娘里,头一个和我说话的时候还能走神的。”
墨兰这才意识到自己当着他的面走神了,尴尬笑了笑。因为这一打岔,赵睿和也不再追究她的回答,指了指前面小路,“你顺着这条路一直走就到了。”
“多谢表哥。”墨兰欠身一礼,脚步匆匆,似乎是有什么野兽追着。
赵睿和眼底笑意渐浓,站在原地低低笑了起来。这个盛四姑娘,倒是个有趣的。
墨兰提着裙摆走回宴会那头,如兰急着问,“你可回来了,你跑什么地方去了!”
墨兰端起茶杯喝了一大口,嗔道,“还不是为了找你,结果自己在园子里迷路了。”
如兰傻兮兮一笑,“刚才三哥哥打冰球你没看到,好多人都夸他呢!”
两人就着长枫的话头说了几句,墨兰一摸腰间,惊讶道,“哎呀,我阿娘给我绣的荷包不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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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荣飞燕提前看上长枫,以后满脑子都是长枫,看马球也是为了看长枫,不会再关注齐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