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得了几样内宫造的首饰,墨兰和如兰就看不上那些平平常常的首饰了,那些好看的又太贵,随便捡了几样就没了心思。
正好赵京蔓过来寻她们说话,也就跟着过去旁边休息处坐着喝茶了。明兰同样不敢拿昂贵的,随着两个姐姐挑了几样差不多价钱的,也跟着去了圆桌。
“你这般对你姐姐,不好吧。”如兰小心翼翼看了一眼慢悠悠挑首饰的赵淳熙,“会不会给小姑姑添麻烦。”
赵京蔓满不在乎地哼了一声,“我父王才不会因为她罚我母妃呢。别看我二姐姐现在这般低调,原先进京之前神气的不行。觉得进京之后有余家撑腰,天天说等她哥哥做了世子就如何如何。”
明兰抬眼又看了一眼赵淳熙,想到余嫣然说的,辽王迟迟不愿意封世子可能是想等盛侧妃的孩子出生……
说起来辽王正直壮年就被逼着立世子,到底是会让人不舒服的。这不是咒人家吗。反正明兰自己是有些反感这种操作的。
因得她和赵京蔓不熟,不敢搭话,就静静听着。过了一会儿,王若弗结好账,她们也跟着起身出门。
王若弗和几个官太太围着盛宝宁说话,如兰百无聊赖地站在姐妹堆里,听大人们寒暄。她眼睛随意一瞟,发现珍宝阁旁边竟然新开了一家布庄。
她的心思瞬间活络起来,这些天裁的新衣服,因为最近总参加宴会小聚,陆陆续续都穿过了。也不好总是几套换着穿,而且刚才赵京蔓约她年后去王府玩耍,就想再裁几身衣服。
这样想着,如兰就悄悄离了队,朝隔壁走去。她刚刚走下台阶,就看见长街尽头出现一伙威风凛凛的骑兵,直直朝着她而来。
如兰瞬间傻眼,直接僵住,动也不动得了。旁边墨兰和明兰吓得尖叫,王若弗也提着裙摆往如兰那头跑。
如兰下意识抬起胳膊护在身前,只感觉眼前一黑,她反射性地闭上眼。没有想象中的痛,胆怯的睁开眼,发现自己仰躺着马背上。还没反应过来,就被拎着后颈衣领放到了地上。
如兰傻愣愣看着马上的年轻人,过了一会儿,脸涨得通红,怒道,“你怎么能当街纵马呢!”
那年轻人似乎是没想到如兰一个姑娘家被吓了一遭还能如此淡定,半晌才跳下马拱手道,“在下唐突姑娘了,姑娘莫怪!”
“你……”如兰还想再骂几句,叫王若弗拦下,使劲往后背拍了一巴掌,“你个小讨债鬼,可吓死为娘了!说句话的功夫,怎么就跑去街上了!”
“我……”如兰呐呐低下头,委屈巴巴的捏着衣角。年轻人正要开口,就见盛宝宁慢悠悠走过来,“你是长兴侯家的小侯爷吧,这么急着是要做什么?”
青年俯身行礼道,“回娘娘话,军中有事,臣不得已当街纵马。惊扰到这位姑娘是臣不好,晚些时候会送上赔礼。军中有要事,臣先告退,望娘娘恕罪。”说完翻身上马,一会儿就没了影子。
如兰脸色被吓得有些发白,王若弗即使气的不行,也不好再斥责她,只能轻声安抚了几句。
赵淳熙则低声问盛宝宁,“您认得那个公子?”
盛宝宁点头,“他是皇后娘娘的侄子,国舅长兴侯的独子何江冉。这个时候军中的事,会是什么呢……”
和这边抽丝剥茧的分析不同,王若弗只觉得憋屈的不行。如兰让人吓到了,但也是她自找的。若是叫别人冲撞也就罢了,偏偏是皇后娘娘那边的亲戚,只能吃了这个哑巴亏。
再看如兰一脸懵懂,王若弗叹了口气,“别怕,去挑挑料子,看好什么了就买,母亲给你压惊。”
盛宝宁也跟着安慰,“咱们五姑娘最勇敢了,肯定不会被吓到的是不是。”
如兰再害怕,此刻听了盛宝宁夸赞也只能梗着脖子使劲点头,“我一点都不怕。”
“好姑娘,往后可不许站在路中央了。”盛宝宁笑着拍了拍她的手,“听你母亲的话。”
如兰笑着点了点头,跑去王若弗旁边。王若弗又是一叹,和盛宝宁道别,领着几个姑娘去了旁边挑布料。
如兰今天受了惊吓,王若弗偏心多买了不少物件给她。墨兰有林噙霜给的私房,跟着也买了不少。明兰不敢高调,只象征性买了几样就收了手。
回去的时候,如兰指挥丫鬟搬她的东西,满满一个红木箱子,高得险些盖不上。虽然她今日很是受了一番惊吓,但是有惊无险,回家后还能看到这些,也着实让人满足。
如兰就这样美滋滋地回屋,她把丫鬟都赶出去,一样一样试首饰,一匹一匹比布料。
一边试一边感慨,自从小姑姑回来了,她认识了好多小姐妹,她母亲对她也大方了许多。之前这些好衣服好首饰,她只在嫁了人的华兰身上看过,就是当初的墨兰,也没有过这样好的首饰。
如兰想着想着,就又有些出神。帘子突然被人打开,紧接着,丫鬟的声音就响起,“姑娘,老太太差人找你。”
如兰立马回神,她放下首饰,整了整衣服就往外走,“祖母为何突然找我?有什么要事吗?”
传话的丫鬟笑吟吟地说,“姑娘去了就知道了。”
如兰满肚子狐疑走向寿安堂,等她到了,刚进院子就看到院子中央摆了一堆东西。丫鬟们围在红木箱子边说话,看到如兰,她们脆声喊道,“老太太,五姑娘到了。”
如兰随着丫鬟进去,看见屋子里盛老太太和王若弗坐在中间,旁边坐着一个贵妇人。
王若弗笑着,招手示意如兰过来,“长兴侯夫人来拜访,特地要见你。”
如兰恭恭敬敬福身,长兴侯夫人却是起身拉过如兰,笑道,“我家那个不成器的小子冲撞了五姑娘,五姑娘没吓到吧。”
如兰摇头,“是我自己不小心,站在路中间,险些误了小侯爷的事呢。”
长兴侯夫人脸上带着圆融的笑,“真是个知礼的好姑娘,我家小子内疚的不行,特地嘱我送些东西给五姑娘赔罪。”
如兰连忙摆手,“不是什么要紧的事,您不必挂在心上的。”
长兴侯夫人和王若弗对视一笑,“五姑娘要是不收下,我家那小子才会一直挂在心上。只是一些俗物,五姑娘别嫌弃。”
如兰顺着长兴侯夫人的手指往窗外一看,这才知道,原来外面这一排箱子,竟然都是给她的!如兰吓得不行,赶紧摆手,“使不得使不得!”
长兴侯夫人见她这样更是笑的温婉,“姑娘不肯收,莫不是还怨恨着我家小子?”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如兰也不好再推辞,只得福身道谢。王若弗见长兴侯夫人话说圆满,心里感叹到底是侯夫人,还人情竟然这样到位。盛老太太也说,“既然是侯夫人的一片心意,你收下就好。”
盛老太太都发话了,如兰只能应下。她几乎是心惊胆战地看着众人将箱笼归好,一个接一个朝她的院子抬去。
晚上王若弗特地给盛纮说了这件事,盛纮想了一会儿,安抚王若弗道,“长兴侯府如今空有一个名头,这个时候若是家里独子当街纵马让人参了一本,可不是什么好事。给如兰送这么多礼也是想堵咱们的嘴。既然是这样,安心收着就是了,左右也是给如兰的,就当是给她添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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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京蔓知道明兰和余嫣然好,想借她的口说给余家听。
其实明兰想的是对的,正壮年呢,就逼着人家立个继承人,不是明明白白告诉人家,你赶紧翘辫子,我好扶你儿子上位。
结果长兴侯府给如兰的好东西,又被如兰带回去了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