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我记得那年初见你的时候 我也不过弱冠之年 

你抱着胡先生手上的三弦 

眼睛一动不动 看见我也是那般入神 

后来才知道  你这小孩 

那眼里是对喜欢的所溯依恋  

这三书六礼 八抬大轿的喜欢 我给不起啊 

那我们就借着满堂席座 得拜这高堂之喜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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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快两点半，孟鹤堂把叫了起来：“走吧。”

  周九良有点迷迷糊糊，一看表才两点半。挠挠头，周九良隐约记得，上辈子去玫瑰园貌似是五点半吧，师父还留他吃了顿晚饭。

  “孟哥，咱们几点去？”

  孟鹤堂看着打着呵欠的小孩儿拿胖手揉着眼睛，睡眼惺忪的模样更加憨态可掬，心里一软：“五点半。”

  “那为什么走这么早？”

  “先带你去置办点东西啊，”孟鹤堂在他的头上抓两把，笑着把倒好的水递给周九良，“得让干爹放心，要不然还以为我对你不好，不让你跟我怎么办？”

  周九良接过水，甜甜地笑了笑。可满脸乖巧可爱的模样却在孟鹤堂进了卧室后全部收敛，表情淡漠。

  为什么，总感觉这辈子的孟鹤堂，比上辈子，要好得多，多得多。

  周九良抬眼望着门口，眸色深沉。

  孟鹤堂，我该如何选择。

  其实孟鹤堂也并非什么大款。无非是得了这个小搭档，白慧明给他六百块，让他好好给孩子添置些东西。经历过上辈子的周九良也是心知肚明，因为这些，在后来他们熟了之后孟鹤堂都当玩笑说过。

  孟鹤堂带着周九良一件一件试衣服，试来试去，周九良不是嫌小，就是嫌难看，要不然嫌料子不舒服。一个钟头逛下来，竟然一件合适的都没买到。

  孟鹤堂累的坐在店外头的排椅上喘气。看了看身边毫无自觉性的小孩，孟鹤堂无奈的笑：“航航，哥有钱，你不用这么省，哥养的起你。”

  周九良也笑：“孟哥，前几日在传习社，你可是买了不少东西给我，衣服鞋子我都有。”

  孟鹤堂有些感动，孩子倒是不贪物质，挺节俭。刚想要说什么，就听周九良朗声道：“孟哥，我不是小孩了。”

  孟鹤堂刚积攒的感动瞬间破防，捂着肚子哈哈哈地笑起来。

  周九良有点无语。他不就说句不是小孩吗？笑什么？

  笑了好久，孟鹤堂才捂着肚子忍笑道：“好的，哥不把你当小孩看。”

  周九良：？

  在周九良强烈拒绝下，孟鹤堂还是硬拉着他，逛了两个钟头，买下了一条裤子一双鞋。

  五点，从购物街赶到玫瑰园顶多十五分钟。孟鹤堂把衣服放进小破车的后备箱，载着周九良往玫瑰园赶。

  车停好，下车后周九良自觉跟在孟鹤堂身后进了玫瑰园。

  客厅已经有不少人等着了。高峰栾云平站楼梯上，看样子是刚想上楼。见了孟鹤堂，栾云平一挥手：“小孟儿！”

  孟鹤堂笑着跟他打了招呼，转身对周九良介绍：“这是栾云平，是云字科师哥。旁边那个你见过，他的搭档，高峰高老师。”

  孟鹤堂说完就拉着周九良往前赶，自然是没看到周九良诧异地眯起了眼。

  搭档？

周九良轻轻扯了扯前面和高峰打招呼的孟鹤堂，孟鹤堂拍拍他的手，把话讲完才回头看周九良：“怎么了？”

  周九良向前倾了倾，把头凑到孟鹤堂耳边，学着他的样子低声道：“孟哥，你是说栾云……师哥和高老师是搭档？”

  “是啊，怎么了？”孟鹤堂奇怪地看他一眼，旋即想起小孩儿可能不知道不是一个辈分的也能搭档，这才笑着解释，“刚开始栾哥要和孔云龙师哥搭档的，可孔师哥觉得不好，这不师父就让栾哥去和高老师搭。”

  说着还轻轻拍了拍周九良的脑袋，笑意温柔：“没想到吧？不是一个辈分也可以搭档呢。”

  见孟鹤堂一直看着自己，周九良也不好再露出疑惑，只能装作恍然大悟地笑着点点头。

  四人很快到了书房门口。

  高峰敲敲门进去，栾云平、孟鹤堂、周九良三人只能等在门口。

  “师父，栾云平、孟鹤堂和周航能进去吗？”栾云平轻敲门板，探头问。

  郭德纲正端坐桌前写字，听到栾云平的声音才放下毛笔，将刚写完的字放到一边儿晾着：“进。”

  三人走进去，依次向主座的郭德纲、左座的于谦高峰三人打了招呼，再向右座的张云雷、烧饼、孔云龙问了好，才按顺序坐到了云字科后面。

  人一坐齐，于谦和高峰便自动收了和蔼可亲的表情，几个云字科师兄也是和郭德纲一样的淡漠。

  “小孟，你的新搭档呢？”郭德纲也不绕弯子，开门见山地问。

  “师父，这便是周航。”孟鹤堂紧张地站起来，周九良也飞快起身，走到书房中间，对着郭德纲鞠了一躬：“学生周航，正是孟鹤堂师哥的新搭档。”

  张云雷正想着提点一下这个同门小师弟，却见周九良自己懂事的上前，心中又是自豪又是叹息，明明才十六岁，懂事的太早了啊。

  其余众人也有些惊讶，来的比较早的烧饼还啧啧了两声。

  之前不是没有传习社的学生来见郭德纲，那些小孩儿基本功自然是样样不差，可输就输在心态。

  见了师父，要么磕磕巴巴一句话说不好，好一点的嗫嗫嚅嚅说话像蚊子叫，更有憋的脸通红像是要断气一样。

  当然，这样的学生下场就是被郭德纲一句“难登大雅之堂”送回传习社。

  这周航，倒是见过大场面的。

  周九良哪里知道别人在想什么，只是恭恭敬敬地向其他人一一鞠躬后才直起身。纵然是直身，他也不看前面的人一眼，只是垂眸盯着自己的脚尖。

  一旁紧张的孟鹤堂算是松了口气，满是自豪地一笑。

  这周航，果真与其他人不一样。孟鹤堂开始沾沾自喜自己眼光这么好。

  周九良察觉到孟鹤堂情绪的变化，放在身后的手用力攥了攥，微微感到有些心酸。

  上辈子的他哪里懂得这些规矩，只知道个不能与众位老师直视，连主动上前的招呼也不会打。环视房间里的众人，除了自己的张云雷师哥和孟鹤堂急得不得了，其他人都像看好戏一般看着他。

  还是多亏了突然来访的胡子义，既在郭德纲面前打了圆场，又给了他晦暗的提醒，让他不至于像之前那些学生一般丢人。

  这一世，师父会不会也来为他打气助阵？

  是个懂事的孩子。

  看着这孩子无需人提点便知自己介绍，大大方方不卑不亢，沉稳又不失尊敬，倒不像个十六岁的孩子。

  的确是个好材料。郭德纲看向于谦和高峰，从三人眼中都看到了微微赞许。

  郭德纲点点头，刚要开口说些什么，只听三声叩门声，那门便被人推开。

  来人身后背一长包，脚步缓慢地走到周九良身前，将郭德纲的视线阻断。

  “郭老师，我这小徒弟，你可满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