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军

巫真云烛带着智者大人的令符将弟弟从大牢里带了出来，可她还是来晚了，云涣虽保住了性命，可全身已经废了，辛锥不愧是帝国最令人闻风丧胆的酷吏，云涣出来时，全身都是软的，关节之处的骨头已经被剥离出来。云烛看着被折磨得不成样子的弟弟，心痛到了极点，她不敢耽误分毫，赶忙带着弟弟登上了白塔，希望白塔之上的智者大人能够救云涣。

“啊！”

寂静的大殿里，被一声惨叫打破，云烛跪在帘幕外的身体因这声惨叫不住的颤抖，她当然听得出来这是她的弟弟云涣的叫声，即使咽喉因为炽热的铁汁毁掉，云烛还是听出了弟弟的声音。

“云烛，进来。”

智者的略带迷糊的声音传来，云烛颤抖着膝行到智者帘幕前，恭敬的开口。

“智者大人，您救了我的弟弟吗？”

智者再次开口，疲惫的声音里带来的却不是云烛希望的答案。

“云烛，带他回去吧。”

云烛带着疑惑将弟弟从帘幕里捞了出来，可感受到弟弟依旧残败的身躯时，全身颤抖得更厉害了，她无法想象矫健如豹的弟弟变成了如今的模样，还能如何活下去。她哭泣着抬起头，想要再次恳求面前的人。

“求求你，智者大人，救救他。”

“没有谁能救他，我已经给了他能够改变一切的机会，云烛，带他回去吧，好好珍惜姐弟相聚的每一刻吧。”

“在毁灭中绽放出一生最大的光华，这是破军的宿命。”

随着这一句话落，云烛两人已经出现在了沉重的大门外，大门缓缓关闭，也带走了云烛最后的希望。

而随着破军的光华大增，伽蓝帝都中的十巫开始了筹备除掉云涣乃至整个巫真家族的计划。

十巫的围剿来得很快，云涣无力的看着自己的姐姐，自己在这世间最后的一点希望也就此离开，还是以那样惨烈的方式离开，他再也经受不住，他选择了低头，既然世间魑魅横行，毫无自己立锥之地，那么他就荡清这世间万物。

伽蓝帝都再也不复当日繁华，只余杀戮后的血腥，血水洗刷了每一处缝隙，尸体堆积如山，无数鸟灵虚影正在凝聚，这里俨然成为了地狱。

在魔诞的这一刻，白霁似有所感，她抬头看向帝都的方向，手上的茶杯骤然被捏得粉碎，她明白，最终的对决来了，看着对面细心为自己擦拭手中茶渍的苏摩，白霁默然红了眼眶，原来，马上就要走到尽头了吗。收起尚未清理干净的双手，白霁攥过苏摩的右手，看着右手虎口处被即将消失的伤痕，自己早该想到的，转伤咒。

没有在意苏摩有些慌乱的神色，白霁抚摸上苏摩瘦削的脸庞。

“苏摩，对不起，我该走了。”

苏摩虽早料到有这一天，可没想到这么快，不动声色的抽出白霁握着的右手，将左手搭在白霁抚摸自己脸颊的手上，轻柔地开口。

“没有什么对不起，阿霁，走吧，只是别忘了，即使浮生万千，万般劫难，我都会爱你。”

白霁离开的时候，苏摩没有去送，他兀自品着杯中已然凉透的茶，直到手下来报，白霁已经离开了镜湖，他才站起身来，看向高悬于天空的明月，挥了挥袖让那人离开，苏摩也消失在了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