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一起

舒南风看着半蹲在自己面前，脸上看不出任何情绪的裴云霄，说道，“我觉得你有些不开心，不，是很难过的样子。”

话音落下，舒南风看到裴云霄笑了，可那不达眼底的笑在他看来，是裴云霄非常悲伤的样子。

这让舒南风心底不由生疼了下，神色也跟着悲伤了起来，“师兄，你怎么了，你说出来我会陪着你一起承担。”

裴云霄神色温柔，凝视着坐在床边悲伤的舒南风，“南风，别伤心，我是遇到了一点事情，你如果想知道，我都告诉你。”

“想，我想！”舒南风忙道。

“我去苍梧大殿见了爹娘，他们已经计划好如何对付附身在九天神雷兽身体的开阳了。”裴云霄说道。

“掌门和掌门夫人...是要亲自动手么？”舒南风猜测地问，这是唯一可以解释裴云霄如此难过的理由。

“对，他们打算今夜进入九天神雷兽身体当中，在九天神雷兽身体内将开阳的神魂灵魄清除。”裴云霄说道。

虽然猜到了一点，但没想到会是这样冒险的举动，舒南风眼底顿时浮现担忧之色，“这，这也太冒险了。”

“对啊，他们都没有把握能全身而退，叫我去苍梧大殿，是为了以防万一他们发生不测，让我能有心理准备。”裴云霄声音沉哑。

舒南风心中一痛，忍不住眼眶发热，哽咽道“师兄，你...你...”

“南风，我当时很难接受。”裴云霄神色悲痛。

舒南风见状，几乎再也忍不住，抱住了眼前的裴云霄，像是安慰又像是没有任何意义的轻声唤道，“师兄，师兄...”

裴云霄任由舒南风抱住他，把脸贴在舒南风颈窝，“南风，别替我难过。”

舒南风很想说他做不到，但是又不想裴云霄难过的同时还要担心他，于是，强忍着悲痛，轻应了声‘嗯。’

“南风，我爹说要是他们遭遇不测，会让我继承掌门之位。”裴云霄声音沉哑道。

舒南风不知该怎么回应裴云霄，唯有抱紧了裴云霄，想给他一些温暖和力量。

“我却从未想过自己会成为灵墟门掌门的那一日，更不敢想象失去他们的那一日。”裴云霄接着用沉哑的声音说道，“我想过的今后，是九天神雷兽永远不会威胁到灵墟门的安危，不会让爹娘还有你有机会遭遇危险。然后，爹娘管理灵墟门上下，我会和你时常一起下山游历，除妖救世。”

“我也是这样想的，师兄。”舒南风回应道。

“你看，我们连对未来的幻想都是一样的。”裴云霄声音中带着一丝苦涩的笑意。

“不是幻想，师兄，我们想的肯定会实现的。”舒南风说道。就算此刻的形势连他自己都不相信自己说的话，却还是笨拙的想安慰裴云霄。

“对，如果今夜能彻底消除开阳，甚至是九天神雷兽，那么一切都不是幻想。”裴云霄声音忽地变得坚定。

这坚定的声音，却让舒南风顿时有了不好的预感。

不待舒南风想清楚他为何会有心生不好的预感，就感觉到裴云霄的脸从他颈窝离开，紧接着裴云霄的双手也从他后背上拿开。

舒南风不由也松开了拥抱裴云霄的双手。

“南风，我不想爹娘进入九天神雷兽身体内冒险。”裴云霄看着舒南风的眼睛说道。

“那师兄是想...？”舒南风问，但他心里已经知道裴云霄想要做什么了。

“我想进入九天神雷兽体内。”裴云霄说道。

舒南风下意识手握成了拳头，用尽最大的勇气说道，“师兄是要代替掌门和掌门夫人去杀了开阳的神魂灵魄。”

“嗯。”裴云霄点头，“我不止要杀了开阳的神魂灵魄，更想一举两得，解决九天神雷兽。”

“师兄是想把九天神雷兽也杀了！”舒南风拳头握紧，他能感受到指甲陷入掌心的疼痛。

“对，南风。你知道么，我借用肖雨的身份回到灵墟门，除了想见你和爹娘，其实还有一个心愿，就是有朝一日杀了九天神雷兽，以绝后患。”裴云霄说道，“只有九天神雷兽死了，从世间彻底消失，灵墟门才是真正的没有任何威胁。”

“对，就算开阳死了，还有神秘人。就算没有了神秘人，以后也许还会有不怀好意的人想打九天神雷的主意。”舒南风说道。

“所以，你是赞同我的想法的，对不对？”裴云霄问。

舒南风看着裴云霄的眼睛，好一会儿，说道，“我是赞同师兄的想法，可九天神雷兽乃是千百年前的魔物，就连灵墟门历代掌门和长老都没有办法杀了它，只能每百年镇压它一次，师兄，你...有好的办法吗？”

“南风，灵墟门历代掌门和长老没有一人进入过九天神雷兽身体当中，而且更没有人和九天神雷兽正面迎击过。”裴云霄说道。

“但师兄和九天神雷兽正面迎击过。”舒南风说道。

“对，四百年前我虽付出生命代价，但是却也不是一点收获都没有，九天神雷兽看似无坚不摧，但从它的攻击动作来看，它把弱点都隐藏起来了。”裴云霄回忆四百年前的那一战说道，“它那张血盆大口内就是它的弱点，那么它身体内部想必也是弱点。”

“我爹娘若一心是除去开阳，要冒着进入九天神雷兽的体内的风险，何不再冒险一点，找到九天神兽最大的弱点，一举歼灭它。”裴云霄说道。

“师兄，你说的很有道理，但凡事瞬息万变，我怕你...”舒南风手中拳头握的更紧，有血从他的掌心渗出。

“我知道此去惊险万分，很有可能有去无回。”裴云霄不舍地看着舒南风，“但是南风，我不得不这么做。”

“我现在的身份在外人看来，还是泗水城肖氏一族被除去少主之名的肖雨。若我真的不幸身亡，也不会引轩然大波。而若是我爹娘为此遭遇不测，那么整个灵墟门都会产生巨大的动荡。即便我继承灵墟门掌门之位，也不会轻易平息，甚至有可能让整个仙门产生疑虑和诸多猜测，毕竟灵墟门少主早就在四百年前身亡。”

“我懂了，师兄。”舒南风强忍着不让自己哭泣，深吸了口气，说道，“师兄，我支持你的决定。”

裴云霄欣慰一笑，“我就知道，你会毫不犹豫的站在我这边。”

“但是，我要和师兄一起。”舒南风紧接着道，声音无比郑重坚定，又视死如归。

裴云霄神色顿时一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