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碎的镜子

不知道过了多久，岚裳终于醒了，整个人瘦了一圈，脸颊微微凹陷，身子单薄得好似一张白纸，她看着眼前的烛光，有些恍惚，动了动指尖，意外看到俯在床边的樱空释。

岚裳释……你怎么趴在床边？

她的声音很轻，几乎听不见，可樱空释还是抬起了头。

樱空释岚裳，你醒了。

樱空释有哪里不舒服吗？

岚裳没有，就是没什么力气，我睡了很久吗？

樱空释把她扶起来，摇了摇头。

樱空释没有 没有很久。

岚裳伸手，让他坐过来，目光落在他的眉眼，声音软软糯糯，有些虚弱。

岚裳你瘦了很多，怎么了吗？

樱空释我没事，岚裳，这个孩子，我们不要了，好不好？

岚裳为什么，因为我吗？

岚裳温柔的看着他，情绪平静。

樱空释有些绷不住，他摇了摇头。

樱空释这孩子会害死你的。

樱空释我们不要了，好不好，求你。

岚裳释，别这样。

樱空释我害怕，我真的，害怕，岚裳。

樱空释抱着她的腰，哭的伤心，通红的眼不知道熬了多少夜，岚裳有些心疼的抱着他，嘴上略显苦楚，她摸着樱空释的脑袋，却不知道该怎么办。

他们好不容易才走到这一步的。

这些日子，她虽然嗜睡昏迷，可他们说的话，自己都能听见，这个孩子，她知道留不得，可是，她也没有办法，因为她可以感受到自己已经没有气血可以供给这个孩子了。

既然已经如此，那与其一尸两命，不如，给他一条生路。

岚裳别害怕，我练了那么久的灵力，又不是白练的，释，我饿了，我想喝凡间的汤。

樱空释我，我现在就去给你做。

樱空释你别睡了，好不好？

岚裳点了点头，擦了擦他眼角的泪，让他离开。

樱空释一走，她就皱起了眉，她真的没什么力气，低头看向自己的小腹，已经微微隆起，她睡了月余，应该已经五个月了。

岚裳抚摸上自己的孕肚，走下床，目光落在一侧的镜子上，骤然失神。

她……那是她吗？

她想尖叫，却喊不出来，整个人瘦骨嶙峋，脸黄肌瘦，她……看起来，好丑，她吓得跌回了床上，有些委屈的想哭……

不行，不行的。

她捡起一个杯子，把镜子打碎。

“哗啦”一声，镜子瞬间破碎，无数碎片飞溅而出，在灯光下闪烁着刺目的光，如同破碎的星芒。有些碎片扎进了她的皮肤，渗出点点血珠，但她毫无知觉，只是怔怔地看着那面破碎的镜子。

最后无声的呜咽着……

樱空释岚裳，汤好了。

樱空释一踏入，就察觉到了氛围的不对劲，看着遍地的镜子碎片，瞳孔猛缩，把汤放下，跑到床边，看着失神的岚裳，胳膊上还流着血，瞬间痛到无法呼吸。

樱空释怎么这么不小心，我给你包扎。

岚裳不要——出去，出去！

岚裳出去，别看我，求你了，出去吧！

岚裳将被子蒙住自己，她知道这是在自欺欺人，可她真的接受不了，她接受不了。

樱空释岚裳，你别这样。

樱空释你是在伤害你自己。

岚裳释，你走啊！走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