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山上的天文台

安装大队正式出发的时候已经是一个多月后的事情了，彼时麦克的身体也已经基本痊愈。

但麦克不是说过几天就出发吗，怎么又拖了一个多月呢？我们知道，莎拉多次强调麦克的伤不是一天两天能愈合的，需要这么长的时间；而且他的手下们都很担心他拖着重伤上战场会有危险，也时而用言语将他劝回床上躺着。但其中做贡献最多的，非史尔特尔莫属了。

我们应该记得麦克的原话是说要等史尔特尔和斯卡蒂休息好了才出发，也就是说没有等到史尔特尔和斯卡蒂到他床头通知他已经痊愈，他是坚决不出动的，就算自己已经恢复得不能再恢复。斯卡蒂倒没干什么，只不过史尔特尔却自发的利用这一点不停拖延时间使得麦克能够恢复到让沙拉满意为止。其中很有趣的是并没有任何人叫她这么做，这费功夫费心力装病一个多月的麻烦事史尔特尔不知道是被什么驱使着愣是做到了，就连最厌学的学生装一个月病都会厌烦。更有趣的是麦克居然还相信了史尔特尔漏洞百出的演技，愣是听了她的话等她“完全恢复”了一个多月。

更有趣的是，这一个多月来史尔特尔在麦克的床边的时间比莎拉还多，端饭倒水递汤药换纱布被她一个人承包了。史尔特尔对麦克阿拉斯泰尔少校态度的惊人转变大家都看在眼里。

“你已经完全恢复，可以去了。”莎拉检查完麦克伤痕累累的身体，说出了这句决定性的话，使得在旁边陪同的史尔特尔和鲍威感到非常高兴。

“谢谢你这段时间的照顾，莎拉女士。”麦克一边将衣服穿好一边向莎拉道谢，然后侧头看向站着的史尔特尔：“尤其要感谢你，史尔特尔。辛苦你这段时间的精心照料我才能完全恢复。”

“嗯。”史尔特尔随意地说道，脸上出现了两片和头发一样的颜色。

“我先下去通知斯卡蒂小姐她们。”鲍威说，同时转身向楼下走去。

“好的。”麦克对着已经背对三人的鲍威说，然后再将视线放在史尔特尔脸颊的红晕处，自己也不禁浮现了一丝羞赧。

“如果你还想在这坐一会的话，要喝水就得自己接了。”莎拉收拾完检查器具并站起身，用仿佛在开玩笑的语气说道。她可能察觉到两人的状态，在将检查器具放在桌子上后也双手插在白大褂的兜里翩然下楼去，将史尔特尔和仍然坐着的麦克单独留在一起。

史尔特尔一时没有明白莎拉突然这一出的意图，但是麦克却很快便明白了。但事情并没有像莎拉和鲍威想象地那么发展下去，麦克的手没有向史尔特尔伸去，而是撑着床板站了起来。一个多月没有下床的麦克感到浑身不舒服，于是就在原地做起了简单的拉伸运动。随着麦克用力拉伸肢体，他久未活动而变得松弛的肌肉重新变得紧实起来，骨头清脆地咔咔作响使得关节再次变得灵活起来。

“啊~”麦克舒服地叫了一声。

史尔特尔静静地在旁边看着麦克做完整套拉伸，她利用这个机会仔细欣赏麦克的身体。麦克拥有普通美国白人常见的肤色，只有两毫米长的锅盖头下是普通美国男子常见的脑袋，他的脸庞在美国的街头也随处可见。但麦克他犹如阿波罗一般的健美身材使得他又和一般的美国男人甚至和一般的军人明显区分开来，从他裸露的手臂还有因为拉伸而微微露出的腰部，我们看得到他的肌肉硕大而不臃肿，而且具有只有在古希腊雕塑里才能见到的完美曲线。史尔特尔看着这些曲线，竟然感到眼花缭乱，不知道从何看起。她又想起刚刚麦克脱下衣服让莎拉检查的时候，那些线条中间交错的刀疤和弹痕不断在告诉她这是一个勇敢无畏的男性英雄——这样的男性的身体只有在神话里或影视作品里才能看到。史尔特尔此时有些分身乏术的感觉了。

“我们下去吧。”麦克柔和的声音将史尔特尔的注意重新汇聚到一点。

“啊？”史尔特尔的意识在这几分钟内第一次看清东西，而那东西就是麦克微笑的脸。已经做完拉伸运动的麦克精神焕发，神采奕奕，随时可以冲向战场第一线，就像神话里写的那样。

“你怎么了，史尔特尔？”麦克微微皱眉，感到一丝疑惑。

“啊啊，没事没事。”史尔特尔这才几乎恢复正常，用平时的语气回答麦克：“我们下去吧。”

......

毛纳基天文台位于大岛中北部的休眠火山——毛纳基火山的山顶西北附近，海拔4200米。它处在一块较为平坦的地面上，是毛纳基科学保留区的一部分，占地约500英亩，十三座圆球状的天文望远镜犹如白裙布偶一般陈列在凸起的丘陵上，然而它们的真实身份是开普勒和伽利略毕生追求的明亮的眼睛。毛纳基天文台的地理位置极佳，过高的海拔使得站在它的下方云朵仿佛举手可摘，还可以免于低空大气和光学污染而造成的分辨干扰，使得它具备天文观测所具备的一切优越条件。当然，人们也知道利用这一点：毛纳基天文台拥有当今世界上最大的红外天文望远镜、亚毫米波天文望远镜和光学天文望远镜，是世界上最重要的天文观测中心之一。

AEGIS的研究所也是毛纳基科学保留区的一部分，紧挨着毛纳基天文台的地盘。华盛顿州事件后不久，AEGIS的人开始蠢蠢欲动之时，数十“布拉德利”M3A2装甲运兵车和M1“艾姆布拉斯”主战坦克一辆接一辆涌进天文台，驻扎在望远镜内部，居高临下“监视”AEGIS的行为。尤其是自从夏威夷州局部沦陷之后，不断出现的平民失踪事件使得军方十分恼火，而且由于不断有人目击和军方的竭力调查所有矛头都指向了AEGIS，两者也因此翻脸开战，战火首先从毛纳基天文台开始，然后一直扩大到整个夏威夷州。结果我们都知道，随着珍珠港沦为焦土，AEGIS一夜之间消失不见，夏威夷州这个远离美国本土的世外桃源也被感染者踏平了。

斯卡蒂和史尔特尔的车停在毛纳基科学保留区大门的军事哨卡外，她们发现整个区域已经被军方完全封锁，汽车根本开不进去。哨卡里除了日常可见的铁丝网和拒马外，还有一辆炮管指向里面的横在路侧坦克和一辆翻倒的悍马车，另外两辆破损严重的平民汽车歪在路中间，临时护栏上也是弹痕和血迹交错。当然，几个美军感染者安静立在哨卡里，从它们身上的残缺程度来看现场可能出现了三方混战。

入口处的海拔已经有些高了，而且在斯卡蒂和史尔特尔站立之处已经可以看到哨卡后面光秃秃的山上大大小小的建筑，以及最高处或完整、或残缺的天文望远镜，而且在这万里无云的蓝天下，毛纳基火山仍然做着他的千秋大梦。

“车开不进去，而且那辆坦克貌似也动不了。”史尔特尔遥望远处的天文台，蓝色的穹顶之下绿色的平原上星星点点的白色犹如身处动漫世界。

“是啊。”斯卡蒂语气很轻，眼睛也绕过哨卡看向远方，“那我们走吧。”

史尔特尔和斯卡蒂回到汽车收拾装备。温斯顿他们造出的通讯设备是一座标准的通讯塔，高达两米，重一百多公斤，但这重量对于斯卡蒂来说却轻如鸿毛，我们可要知道早些时候鲍威、库珀和温斯顿费了很大的劲才将一个通讯塔搬到船上，然而当斯卡蒂将它转移到车上的时候却只用了一根小拇指。现在斯卡蒂将它从后箱拿出放在地上，自己半蹲下麻利地将其拴在背上，这样就可以腾出手来拿突击步枪。与此相应史尔特尔背起盛装弹药和干粮的土狼包，端起轻机枪走到斯卡蒂的身边。两位美丽的外国女孩并肩而立，缺氧和山风并未阻止她们前进的步伐。麻利地清理掉哨卡的感染者后，她们踏入背后毛纳基科学保留区外围的一片空旷带，这平坦的空间使得一切都开阔起来，远处的大海和科研建筑仿佛一只手就可以包起来。她们一步一个脚印漫步在哨卡通往毛纳基天文台的那道孤单的道路上，那是连接两个繁华之间的荒凉的唯一通道。只不过平时在这条路上来来往往的的科研人员和游客现在都不见了，或者回归大地，又或者变成了感染者，只有两位既不是为了游玩也不是为了科研而来的武装着的美丽女孩。然而这座四千多米高的毛纳基火山，它的有趣之处还远不止这座举世闻名的天文台。

在十三布偶中的那座能俯瞰整个天文台范围的望远镜内部，斯卡蒂在望远镜下麻利地将通讯塔和射电望远镜连接在一起，使得它可以最大限度扩大自己的信号范围。环绕在一堆令人看着就头大的电子线路间，只看得到两双腿的斯卡蒂从容不迫地操作着，将一根根复杂的线路拆开又快速而精确的连接起来，我们根本难以用语言形容斯卡蒂当时操作的情况，我们只能说斯卡蒂的动作麻利地仿佛有着五十年技工经验。

当然史尔特尔也并没有在旁边闲着，麦克安排一组必须两人也自有他的原因。在斯卡蒂专心安装电路的时候，史尔特尔端着已经呼啸过好几轮的轻机枪在满地感染者的望远镜内部巡视警戒。放在平时，这种地方只有科研人员才能深入，像史尔特尔这样的普通民众只能在外面远望或是在网上看照片。今天她是第一次能够深入单纯是为人类造福的科研设施，她抓住机会欣赏着里面每一个角落。那些复杂的电路、难以理解的天文术语以及沾着鲜血的像是星图的抽象图片，无不唤起了史尔特尔很久以前的一些遐想，那是全世界无数男孩女孩都曾有过的梦想。

“这就是人们数星星的地方吗？”史尔特尔看着几张赤橙黄绿青蓝紫的恒星光谱图出神。

一边“欣赏”星图一边巡逻几圈后，史尔特尔爬到望远镜台下去找斯卡蒂。当她回到那里的时候，整个望远镜已经看不出原来的样子，或者说它已经完全成为了一个巨大的军用雷达，望远镜极为精密的镜片高指穹天，斜向上指着天外某一颗闪闪发光的星。而在这根巨大的金属手指的顶端，坐着一个浅蓝色头发的姑娘。原来是斯卡蒂爬到上面坐着，正发着呆。

史尔特尔看到此景，不禁微微一笑——处于危险的高海拔战区也能有如此放松的心态，着实让史尔特尔很是羡慕——虽然她十分熟悉斯卡蒂这种状态。于是她也坐在旁边的椅子上休息，同样发起呆来。

只不过史尔特尔没看见的是，斯卡蒂虽然看起来在发呆，但其实她的内心不知道翻滚着多激烈、多疯狂的浪涛，嘴角也上下翕动，既在呢喃，也在吟诵。而且史尔特尔也没有发现，那根雪白的巨指所指的方向，是中国，远在太平洋彼岸的中国。那里是她们两个最终的目的地，也是斯卡蒂心中的最终归宿。

可能是因为在缺氧环境下待的时间太长，再加上任务完成后身体的略微松弛，史尔特尔开始感到头昏脑涨，睡意开始从头顶开始蔓延。但当她即将失去意识沉入睡梦的时候，她感到一团温暖的东西挨在了她的肩膀上，使得她警觉地立马站起，抬起枪几乎要扣下扳机，幸好她一下子就认出了那团暖和的软物是斯卡蒂的手，才对着斯卡蒂疑惑的目光做了个抱歉的笑容。

“走吧。”斯卡蒂轻轻说，“我感到有些缺氧了。”斯卡蒂怎么会缺氧呢？她只是发现史尔特尔已经出现了微微的缺氧症状。

“行，任务完成了就快些回去。”史尔特尔十分高兴，同时将枪背到背上：“我们很快就能搭上联盟船离开这里回到中国了。”

“啊，没错。”斯卡蒂扶着栏杆走下望远镜台，声音仿佛来自无穷远处，“我们可以很快离开了。”但斯卡蒂心中隐隐约约感到她们离开夏威夷的日子还非常漫长，甚至可能，这一生无法离开。就算有保证带她们到中国去的船真的来了。

走出天文台，一辆布拉德利M3A3装甲运兵车赫然停在门口——那是她们在曾经的交火处捡到的一辆载具。斯卡蒂爬入驾驶室，而史尔特尔钻进车厢后，红色的脑袋从车顶120mm车载机炮上探出来，转了两圈炮塔以把玩。

运兵车沿着道路向着保留区出口进发，但在经过天文台的生活区即曾经的交火区时，她们遇到了突如其来的麻烦。

运兵车平稳的行驶在建筑物之间，史尔特尔不断旋转炮台欣赏着周围的景色。突然，一块大石头冷不丁从什么地方飞了过来，在斯卡蒂都没反应过来的时间内重重击中运兵车的侧边将它一下子掀翻了。当史尔特尔意识到汽车已经侧翻的时候，她感到自己的双脚被一把拽了下去，然后自己就突然出现在装甲车的外面，被斯卡蒂搂着腰在半空中飞跃。她猛然侧头观望，看见了面色紧张的斯卡蒂和还在翻滚着的运兵车，后者几乎被折成直角。随着她们平稳落地，四面八方传来了感染者的叫声——但她们之前一个感染者都没看到。

“怎么回事？”史尔特尔心想，想法比身体行动得更快。然而斯卡蒂的行动介于两者之间，她的轻机枪被一把塞入怀里。这时她才发现她和斯卡蒂被一群主要是穿着美军制服和AEGIS武装人员制服的感染者包围起来，而且在不远的建筑里钻出一个高达两米的穿着已经撑爆的AEGIS人员制服的巨大感染者，黢黑的大脚踩在地上震撼大地。不消一会她们两人就完全被感染者包围住了，就连翻滚的运兵车也淹没在密密麻麻的尸潮中。

“愣着干什么？”斯卡蒂的声音让史尔特尔完全反应过来，“打啊！”斯卡蒂手里的SCAR早已打完一梭子弹，但这一梭子弹击杀的三十多个感染者并没有改变多少尸潮的形状。

“打。”史尔特尔拉了拉枪栓上膛，开始进行火力输出。轻机枪的火力还是要比突击步枪强大，很快就在尸潮中间打出一个突出部。但是尸潮的整体趋势还是在不断合拢，如果光在原地射击根本不是办法。

过了数秒史尔特尔才意识到刚刚的突出部指向一栋建筑物，正打算在那一点集中火力的时候，她又感到双脚飞离地面，纤细的腰肢再次被一只有力的臂膀挽住，但是枪声并没有停下来，而且当她感到风声刮过耳边的时候，还听到巨石扫过地面碾过一片人类肢骸的咔嚓声。这突然的离地使得她猝不及防，手里的轻机枪还因此脱手，整个人就像一个洋娃娃一样任由那只臂膀摆布拖曳。

当史尔特尔再次看清眼前的一切时，她已经处在室内，而且斯卡蒂已经用书架将建筑物的出口紧紧堵住，而且听声音貌似尸潮仍然向着她们刚刚站立的位置汇聚，就像负电荷的电场线一样无声而不停地收缩。

“不要出声。”单手提着步枪的斯卡蒂用很轻但史尔特尔能听见的声音说道，并向旁边走去。史尔特尔微微点头示意，然后才发现自己身上轻飘飘的——轻机枪和土狼包都丢了。

史尔特尔站在原地看着斯卡蒂向侧面走，并没有意识到危险从后面靠近。就在这一瞬间，她感到后脑传来一片强烈的气流，然后就是一些小碎块轻轻飞到背上。史尔特尔转身，只见一个即将咬到她肩上的已经没有脑袋的美军在斯卡蒂的搀扶下缓慢落地，也是这时她才发现自己处在美国陆军的一个已经沦陷的据点。除了已经被斯卡蒂堵上的大门外，只留下射击孔的沙袋堵塞了每一个窗户，整个科研建筑俨然被改造成了一个指挥所。

史尔特尔跟随斯卡蒂进入建筑，在经过一张趴着一具太阳穴开花的美军的桌子旁的时候，她发现桌子上有一张文件。她驻足拾起文件查看，数年的英语练习使得她能够看明白这纸军事文件：

吉尔莫·海莱斯中士报告：

侦察兵报告称，AEGIS带着人从森林保护区进到火山内部去了，但是我们在已经勘探的洞穴中除了一些矿井和小型幸存者营地以外并没有发现任何大规模人工地下设施的任何蛛丝马迹。但是我们有很确切的证据表明，AEGIS的每一个相关人员以及一些人质确实都进到火山里面去了，这只能表明火山内部肯定有一个相当规模的地下城市。那可是有几百人的大公司啊，老天！但我们只要试图再向里面派人，总是有去无回的，而且切断联系的瞬间总是伴随着撕心裂肺的惨叫。

当地人说在山里修建人工设施的行径是对大地母亲的亵渎，而且警告我们总有一天人类会为这些行径付出代价。虽然我们知道毛纳基山是夏威夷人最重要的神山，但我们难以想象这座濒死的火山还会闹出什么大动静。

在史尔特尔专心阅读文件的时候，她身边趴着的那个已经没了一小半脑袋的美军缓缓坐了起来，但很快便有一双手将那个残缺的脑袋按回桌上，成为一堆暗红的肉渣。

“在看什么？”斯卡蒂在身上擦了擦被黑肉弄脏的手。

“军事文件。”史尔特尔说，一边将文件展示给斯卡蒂，“上面说这什么AEGIS组织的人全部撤到这火山里面去了，而且美军竟然没有发现任何地堡。”

“哦？”斯卡蒂接过文件，大概看了看就将它折好揣进兜里打算回去拿给李少校——这应该是他们美国军队的事务。

“好像我们刚刚应战的敌人里就有AEGIS的武装人员。”史尔特尔看向已经安静下来的外面，虽然隔着一堵墙。

“没错。”斯卡蒂说，并没有看向史尔特尔的方向：“但是并不是我们所要关心的事——我们现在要想办法脱身。”

“对——怎么了？！”史尔特尔刚开口，建筑物外突然就传来了一道猛烈的爆炸声，听起来就像好几个M-261海蛇导弹联合爆炸的声音。这道突如其来的爆炸将建筑物的里的积灰震下来，撒到斯卡蒂和史尔特尔的头上。待史尔特尔刚站稳的时候，一道越来越近的直升机螺旋桨的声音传了过来，不知道是应该惊讶还是惊喜。

此前不久，建筑物远处的上空，一架红白双色的美国海警HMH-60T“松雀鹰”救援直升机从天边升起，向着感染者聚集的斯卡蒂她们所在的建筑物附近飞来。由于海拔过高直升机在十多米低空飞行。

卡丽贝和库珀分别坐在直升机的副驾驶席和驾驶席上，熟练地操作飞机；直升机一侧的舱门敞开，门内坐着鲍威，他的双手紧紧抓住一座黑漆漆的转轮机枪，神情十分激动；麦克抓着扶手弯下腰站在他后面。随着直升机快速接近，库珀猛拉操纵杆，使得直升机呈几乎四十五度歪斜完成一道急转，同时使得鲍威手里的转轮机枪的射角能够包含整个尸潮的范围。但此时的鲍威却嘴角再次上扬，松手接过麦克递过来的FIM-92“毒刺”导弹发射器，一扛到肩上就扣下扳机。随着一道刺耳的“呲”的一声和一道流星般的烟尘轨迹，毒刺导弹不偏不倚击中了巨大感染者的脚边，巨大的火焰随着震耳欲聋的爆炸声吞没了巨大感染者和它附近数十米范围内的美军和AEGIS人员，甚至火焰还吞没了斯卡蒂和史尔特尔所在建筑物的一片墙。

“呜呼！”鲍威看到大地绽开了一朵无比美丽的玫瑰，情不自禁地举手欢呼，仿佛一位得知自己支持的球队斩获世界杯冠军的疯狂球迷。他过于激动以至于导弹发射器从手上脱落几乎要掉下去，还好麦克在后面及时接住了还能再次使用的导弹发射器并用安全带固定好。

“虽然你喜欢大爆炸，可是不要太得意忘形了。”麦克在后面说教鲍威，但兴奋的表情仍然难以掩饰。

“再来一次！”库珀将已经偏航的直升机转回来，已经手握转轮机枪的鲍威又有了完美的射角。

“啊哈哈哈！！！”鲍威兴奋地嘴角都要咧到耳边，“死吧！！！”

转轮机枪的六根炮管开始高速旋转，一发又一发子弹以肉眼不可分辨的速度从炮管里像鞭炮一样噼里啪啦飞向地上那些已经失去大家伙的感染者群，所到之处无不激起高高的夹杂着人体残肢的尘土。这道只能在游戏里见到的场景使得直升机上每一个人都露出兴奋的笑容。

但正当鲍威玩得正嗨时，麦克的声音突然使得整个机舱安静下来：

“别忘了我们过来的目的。”这句话使得大家都正经起来，鲍威也收回飘起的心开始仔细寻找可能的线索。

一听到爆炸声，斯卡蒂就将史尔特尔盖住，巨大的冲击波从墙外传来将二人冲到地上，桌上的文件在空中飞扬，但所幸的是墙体并没有被破坏。

“咳咳~”史尔特尔咳了两声，被同样灰头土脸的斯卡蒂搀扶着站起来，直升机听起来在上空盘旋，而且随着螺旋桨声音的靠近，重机枪的声音也传了过来。

“难道~咳~是麦克？”史尔特尔扶着桌子又咳了两声。

“出去看看就知道了。”斯卡蒂拉起还未咳完的史尔特尔往楼上走去，从射击孔看到外面高高激起的尘土看得出来直升机的火力十分强大，将外面的感染者压制住了。

斯卡蒂在前面灵活而快速地奔跑，史尔特尔被快速移动的斯卡蒂拉着跑几乎要飞起来，不消一会史尔特尔就被斯卡蒂拖到楼顶，果然有一架低空飞行的“松雀鹰”救援直升机一边在上空盘旋一边向感染者进行火力压制，枪火背后是两个熟悉的蓝衣人。

史尔特尔在这时居然比斯卡蒂反应更快，她一看到直升机就知道是谁来了。于是她一步跳上前，一边跳一边挥手一边大喊道：“喂！我们在这！”

史尔特尔的声音当然被漫天的枪声盖过，但是她那显眼的红发天然地成为了位置标记，直升机上的人当然也一眼就发现了她的所在。

“你没事就好，史尔特尔......”麦克将脑袋伸出去看着不断向着直升机挥手喊叫的史尔特尔，知道她是为他而呼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