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bl,古代架空,胡言乱语,注意避雷
*摸鱼产物,写的不好
引:
“所爱隔山海,山海皆可平。”
正文:
吾为山神,名为岑晟……算了反正是自说自话就不必多礼了。我有一个喜欢的人,叫林晓,字理洵。他不论活了多少辈子,都姓林名晓。在很多年前,我是断不能理解的。
我已经不记得我是何时遇见的他,大概是我刚当上山神时吧。那是我才是个两三百岁的小仙,他还是个小屁孩。
那是个午后,太阳透过层层叠叠的树叶,撒下斑驳的光。天气刚刚好,我变了真身,卧在整个山里最独特的石头上,我叫它青石。我本来午睡的好好儿的,却听到小孩的啼哭声,这个小孩,就是林晓。他边哭边走,我跟着他跑到桃花树下停下,哭着说:“山神山神,我的纸鸢被风吹走了!”小儿的哭喊声让我头疼,先不说他在午后玩纸鸢,也不说他扰了我的清梦,更不说那阵风是我唤风婆吹起来的,只是为了一点点夏日的清凉,只是林晓在桃花妖那儿找山神诉苦就不合常理,于是,在这之后我给他留了支竹简,上面刻着:“吾为山神,尚未能将纸鸢归之。或汝需吾之助,烦请移步至青石处,切勿桃花妖之清梦。”
我本来只想逗林晓玩而已,可他得了竹简反倒是更为频繁,讲得全是些他的爱好,他厌恶的,他的抱怨,他的欢喜……他倒像把我当了朋友,如此亲切。很奇特的,我记得很清楚。
我以为他会进京赶考,他虽不喜欢读书,生得却聪慧,性格也好,容易在朝中某个一官半职。他不应该被困在山里,他是随父亲来的。他父亲是被贬至这儿,我知道,不过老头儿人挺好,把这山脚下的一亩三分地管理的井井有条。他父亲大材小用了,我明白。林晓见过京城的样子,再让他一直住在山里是绑住了他,我一直认为他会进京赶考。后来出了变故,已是青年的林晓脚步匆忙,坐在青石边,哭哭啼啼地说:“山神……我父亲他……沉到湖里去了,故去了……”我不知道怎么安慰他,唯有沉默。听他说:“我要守孝,恐怕只能放弃殿试。”我不明白,山里很好,况且我是山神,不能离开我的山。“在这之后我也许就当了管这山的县令,恐怕是不能再常来了。”我有点难过,有人聊天真挺不错,我一急就化了人身,跟他说:“我居住在山中,理询只要寻个僻静的地方,我救你听到。我若是听到了一定会回应!”我也不晓得我当时急什么,不过现在想想,大概就是动了心了。他见了我的人身,满脸惊诧,结巴着说:“您是山神?!您真好看,您是鹿灵?!我,我能抱一下您吗?您会不会感到冒犯…?”我点头,默许他抱我。“谢谢您,谢谢您。”林晓虎头虎脑地,僵硬地搂住我,他的气息伏在我肩头,是山中草木的气味,我的肩湿了一片。不属于神灵的温度伏在我肩膀上,我闪过让时间停在这一刻的念头,可使时间停止的法术,天庭是不许用的。
神灵是没有心的,可我左胸膛的灵气却真实的在跳动。
后来他果真接手了县令,我看着他从手忙脚乱到得心应手,倒也颇有些他父亲的意味了。不过也确实少有来找我了,但也未见他爱上了那家姑娘。
再后来,在他而立之年,他生了场病,我在夜里给他送了草药,不过,他还是死在了那场病里。在他死后,我失魂落魄,像是死了平日最喜爱的小兽,灵是不会落泪的,可眼眶中滑落的滚热的液体总不能是假的。
听说他葬礼上有个姑娘哭的极为悲痛,我才惊觉,林晓自小就长得英俊,应有很多姑娘喜欢才是。
林晓,生于山中,亡于山中;生于镇安年间,死于守平年间。
后来,他投了胎,倒是生在个好人家,生在傍山的村中,生在了村子里最富有的人家中,距守平年已过去了快一百年。又过了那么几天,邻家生了个姑娘,姓徐名琅,我仿佛在林晓口中听过这个名字,倒也没多想。很巧妙的,我刚升了职,多管了那么十八九座山,又过了那么十几年,林晓也成了个青年时,我决定化个人形,目的是追求林晓。
咳!我们神灵比人类容易正视自己的情感!毕竟几十年,再怎么样愚钝不堪也想明白了自己心悦于谁了。
我收了鹿角,幻化作人类模样,叩响林晓家的客栈,说自己是个离乡的旅人,来这里住上一年半载,再在掌柜的小柜儿上推些许银子,再行个礼,表现一下我的友好和清白,他们便不会怀疑,只把我当财神,巴不得我在客栈住个十年八年。我在林晓母亲的引领下走到后院去,她挑了件顶好的房间让我住,的确很大。我在房中坐了一会儿就往外走,好巧不巧的,我遇见刚回来的林晓。他的母亲对他说:“啊,真巧。来林晓,过来,这位是岑公子,岑公子还未告诉奴家您字什么呢?”“小生字奕韫。”我哪儿有字?信口胡编了一个,然后露出得体的笑容,道。“奕韫公子可是个人物哩,与你年纪相仿却游学了很多年了,是位有文化的读书人哩!你怎么一天天就知道瞎玩!”她用粗短的手指点点林晓的鼻子,林晓瞪了她一眼,拉着我快步离开,边走边说:“奕韫兄,这么叫您可以吧?您不要管她,也别生气,家母就那个样子。您真厉害,可以给我讲讲您游学的经历吗?” 我也未曾游过学,只好把曾经我寻过的山,踏过的水,见过的人尽量给他讲得绘声绘色。他听得一脸艳羡,说:“我也想去游学,可母亲不许。母亲渴望我像您一样有学识,又怕我不愿再回来,我……嗐,算了,我跟您说个什么劲啊,扰了您的好心情,真是太不好意思了。”林晓这点倒是与前世相像,总被些什么东西绊住脚,走不了想走的路。我摇头,说:“没关系,我不介意。”“您人真好!您一定要住久一些,和我多相处些时日。”我点头应下。这算是个相当不赖的开头。
又过了那么几个月,到了乡里的灯会。灯会是这个沉寂的乡村最为喧闹的几日了,街里巷里,灯火通明,人声不断。到了夜晚,林晓拉着我匆匆忙忙地奔到灯会去,在门口对林母大喊:“我与岑先生去灯会了!”然后他拉着我的手,一路狂奔。我的衣襟绊了好几下,也不晓得他如何做到一下没被绊到。
“奕韫!这儿有桃花酿呢!平日里母亲都不让我喝!这次可要喝个痛快!”他拉着我进了酒馆,将些儿碎银子向掌柜的一推,又拉着我坐在木桌上,轻车熟路的要了一碟下酒菜,举起一盅桃花酿,与我道:“奕韫兄!为了庆祝这来之不易的桃花酿!干!”一饮而尽。
这酒远不及山中的桃花酒,店家掺了水,林晓浑然不觉,倒是喝得颇为高兴。喝了几壶,林晓不常喝酒,酒量大抵是不好的,他已经喝的迷迷糊糊,倚在我身边,反复念叨:“喜欢……喜欢……”我起了玩心,问他:“理询喜欢谁啊?”“……奕韫。”我一口气提上去,一时不敢出气。“你喜欢谁?”我又问了一遍,可这次他就像锯嘴葫芦,死活不开口。我看他醉成如此模样,怕是无法逛灯会了,便想带他往客栈走,可他却费力的睁开眼看了看四周,反扣住我的手,摇摇晃晃的往灯会的方向走。我有些想笑,他走的不平稳,但坚持在向那个方向走。林晓两世的背影重合在一起,我一个清醒的倒是没了方向。
关于灯会的后续我早已忘的七七八八,我只记得他放孔明灯时掩住他的灯,说:“奕韫不能看!”他先前暧昧的话他现在的举动,以及他那不知道是热的,喝酒喝的还是些……别的什么导致他通红的脖颈和耳朵。我的灯上写着:走到爱的人的怀里。
灯会之后的几个月,一直相安无事,林晓就像不晓得他当时的举动般,依旧同往日般拉着我去吃酒,去玩,只不过次数少了,又好像谋划了些什么事。后来的一天,我收到了上头的信,说是我总不来开会,再不开会就会被革职,我恋恋不舍,我跟他讲:“我要走了。”他问我为什么要走,我只是摇头。他走过来抱住我,在我耳边说:“我极不想让你走……你还会回来么?”到了后面,他的脸已经挂上了泪。“会的,会回来的。”我安慰他。他流下泪来,泪里充满留恋。
我回了山中,处理好一切事务,又拜托朋友助我管理这十几座山,临行前我的友人问我:“你爱的是第一次遇见的那一世的他,还是他的灵魂?”我不解:“那不一样么?那都是他。”他只是摇头:“不一样的,如果你爱的只是第一次遇到的他,那每一世的他只是他的替身。”我觉得可笑,又觉得他想得太多。我又让上司给我批了长假,等做好这一切,已经过去了四天,天上一天,地下一年,我不想让他再多等了,匆匆忙忙地赶到乡镇中,客栈倒是大了不少,客栈很热闹,不知道是谁的喜事。我随意拉了个人,问他:“仁兄,这是谁的喜事啊。”“客栈的主儿,理洵公子的亲事。诶?您不晓得?那您怎么来的?”我忍下心中悸动,失落与不可相信,佯作镇定。“小生是理洵兄昔日之友,应约参加喜事,几年未来过,客栈变化太大,一时未能认出来。”
我走进喜堂去,林晓正与新娘敬酒,我心烦意乱,随便找了个位子坐下,定神一看,那新娘子好生眼熟,可不是邻家的徐琅么。
林晓遥遥地望见我,跑过来,惊喜的对我说:“奕韫兄!什么风把您给吹来了!您来的刚好!今日正是我成婚之日,我还说呢,我成婚您不在就太可惜了……”“理洵,你老了。”我语气中满是悲凉,他笑起来,本应是意气风发,爽朗的笑声,却平添了苍凉悲伤,他浅笑着,摇摇头,道:“我也并非神灵,又为曾食过长生药,怎么不会老呢?奕韫兄倒是半点没有变化。”我毕竟是神灵,又怎么会老。
“我来的仓促,未携贵重物相送,只好送您几锭金子了。”我命身边雁化为的小童取两锭金子,送给林晓。其实徐琅哪儿都很好,她家有些家底,也念过些书,大体是识得些字的,性格温和,长得虽不算倾国倾城,也算周正端庄,唯独一点不好,她嫁给了林晓,林晓又如此恰巧的是我喜欢的人。晚上,林晓又拉着我去吃酒,可这次却不是桃花酿,是农家常喝的浑酒,又要了一碟下酒菜。“喝吧,招待不周,多多包容。”说是招待,他自己倒开始喝闷酒,我没喝两口,两个醉汉无法走回客栈去。
“这么多年了,你酒量怎么还这么差?酒量差还爱喝,真有你的,理洵。”“我高兴啊,我太高兴了。奕韫你知道吗,我和我特别喜欢,喜欢了很久的女孩在一起了。我当时本想把你留下,起码要等我结了婚再走,可你有要紧事……怎么能因为我的婚事耽误你的要紧事。我今天真的很开心?你回来了,看到了我成家,我赶明儿给你说个妻子去,也别东奔西跑了,就定居在这儿吧。”林晓是个很不错的朋友,可无论是人是神,都是极贪心的,我不只想与他做朋友。
如果说一开始我还抱着林晓是被逼了婚的妄想,当他说出那场婚姻是他梦寐以求的后,我胸腔内那淌涌动的灵魂就像个笑话;他们情投意合,相濡以沫,我的举动,我所做的一切,却彻头彻尾沦为笑话。
林晓又说:“可是我也很惋惜,家父在去年逝世,家母悲痛欲绝,整日啼哭,把身子哭坏了,村中的郎中说母亲时日无多,家母又常说她怕是要去伴她丈夫了,不巧,没过几天她就离开了……我才刚与琅儿成婚,还没有个一儿半女,家母再看不见了,我要将她葬在山脚下,母亲说她想和山神聊聊天,也不会太无聊……我想要个小孩,这样我父母也能瞑目了。”
“那我呢?你们的爱是归了巢的燕,那我的一腔爱意呢?!”我听见我的声音在颤抖,还混杂着暴怒,嫉妒,不甘心。
他睁开眼,一脸惊诧,半眯起眼来,似是想看清我是谁,最终还是放弃了,酒精蒙住了他的眼,他的眼变得浑浊而呆滞。
我还是将他搬了回去,我想,把他送回去,留下一封信,在隔夜黎明将至时踏着蒸发的晨露离开是最好的选择。
我将他送回客栈,又在他隔壁睡下。我曾有多么高兴,现在就有多痛苦,我曾经感谢过这不隔音的墙,我现在无数次怨恨这该死的不隔音的墙。
我听见林晓说:“我爱你,我上一世就想与你成婚,可惜因病故去了。不然就能做好几辈子的有情人了”徐琅嗔怪他:“你喝醉了竟胡说话,别总喝的烂醉,也别说这些话。这一世就好好在一起,莫要胡说那些话。”
我在隔日一早就离开了客栈,留下张纸来表明自己又有要事要做,下次再见恐怕就是很久以后了。
那哪里是很久以后,分明是后会无期啊。
我想起友人之前问我的,我只想嗤笑,无论是哪个他,都不属于我。我也总算明白他为什么总不改名姓,是为了让他的爱人寻到他。
我也嘲笑我的好友灯神,不是说写在孔明灯上的愿望皆会实现么?我怎么没有走到爱的人的怀里。
他们幸福美满,我孤身一人。我无法做什么,也无法干涉,毕竟神灵不得打搅凡人生活。
我是龌龊的,因为我爱上了不该爱的人。
我的爱是龌龊,肮脏的,因为它奔向了不能爱的人。
我忽的觉得我们所隔得不是身份,也不是距离,更不是那层层叠叠的山。
是我一个人的爱意与贪婪和他的毫无所知与天真
我将爱意埋进树叶里,让它随树叶烂在土里,待来年再带着这份爱意长在树上。
总归是见不得人的爱意,不如干脆烂在土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