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

下午程涵按时送程玖去了学校，自己回去后把自行车还给了邻居，又匆匆跑到了工地。

他专挑那些钱多的重活干，其他人也是看在眼里，也不由得佩服他，在他们眼里，程涵也不过才是一个孩子。

在这工地的大多是30，40岁的叔叔迫于生计与家庭，但却很少有人像程涵这样拼命。干久了的人都知道，长期干这种活，腰和手都会不太好，但程涵足足干了六年。

相继三个工地，干的都是这种活。

其实程涵15岁的时候，就向第一个工地的老板申请过，但工地老板不放心他这么小干这个活，便没有同意。直到程涵满了18才真正开始接触，一直干到现在23岁。

并不是不累不苦，但比起这些苦，生计的苦才是真正的苦……

工地的空气弥漫着浓厚的沙尘味，每一层的工人都低头干着手里的活，程涵推着一车满满的砖头，准备上六层，推车上了四层以后显得有些费劲。在五层工作的余晟见了，帮他拉了一把。程涵对他笑了笑，一边往上一边喊了一句：“谢了。”

余晟倒是听不得这种矫情话，平时帮忙倒也没见他说，今日突然来了这一句倒是听着有些怪怪的。余晟一句都没回，继续去干活。

余晟没有程涵的活多，因为他赚的钱只要养活他自己就够了。余晟的年岁也小，能干的活儿也在一定的限制内，有些重的危险的活儿，就干不了。

过了一会儿，程涵从六层下来找余晟，却见他被工地老板数落。

“我就知道你这种小孩用不得，事事干不得周全。”

程涵在旁边听了半天，才知道原来是弄丢了一根钢材，好在已经找到了。可眼见话越说越难听，程涵上前打断道：“老板，小孩子犯点错正常，钢材找到了就行，他下次肯定不会再犯了。”

老板叹了一口气，他也不是不饶人，只是他说了这么多，余晟都没有半点反应，看着一点歉意都没有，心里堵了口气罢了。

“行吧，这次就算了，下不为例。”

老板走后，余晟仍是冷着脸，程涵看不下去了，扯了一下他的脸，戏谑道：“就你这张臭脸，难怪老板会生气，你冷着脸的时候看着比我都老。”

其实说老也不大准确，应该说看着比程涵成熟。

余晟拍开程涵的手，用的力气还挺大，态度倒有点不识好人心。但程涵这人心胸宽广的似呼伦贝尔大草原哪会计较这些：“小屁孩，脾气倒不小。”

这个工地上，估计也只有程涵这样的人才能接近余晟，心胸稍不宽广的都会被他活活气死。

余晟其实和程涵有点像，但说像也不完全。余晟全身上下像一个刺球，看谁谁都不爽。而程涵温和对谁都挺好，小事不放在心里，大事睡一觉全忘。

像的地方估计就是少年打工，那股拼劲。

程涵回到一层干活去了，闲聊一下倒是可以，但为了闲聊旷工，他倒是做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