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明越一袭白衣似雪,平日高束的发此时也垂落别在耳后,只是李明越不曾裹白巾,毕竟她上有父亲,再如何钦佩公孙恒,她也绝不会不敬父王母后。
雪下了好些时候,地上已经铺上一层薄雪。
李明越手捧着盛放公孙恒首级的盒子,自刺史府中出,一路,向东门。

“特勤,你说这么久了,会不会又有什么变动啊?”穆金等的有些不耐烦,加上公孙恒一向狡诈,他的怀疑也不道理。

“不会,这是㮶州百姓最后一个活命的机会,他不会用这个赌。”阿诗勒隼眯着眸子,看向禁闭的城门。
饶是聪明如李明越,此时又能如何?
忽的,城门微微响动,被拉开。
从城里走出一人来,一身白衣险些和雪景融为一体,细细看去,才发现那人竟然赤足踏雪而来。
李明越垂着眸,手脚皆已冻的通红,她却恍若不知,手端的极稳。
“㮶州主簿李十四,代㮶州刺史公孙恒,开城献降,刺史公孙恒已领罪自戕,愿以罪己之身,熄特勤,千钧之怒,首级在此,请特勤验看!”

李明越字字铿锵,阿诗勒隼睨着眸子,看向她踩在雪地的一双玉脚上,眼中的神色不明。
从队伍中走上前来一人将李明越手中的盒子接过,交给穆金查看。
穆金挑了挑眉,上前道,“确是公孙恒无误。”
阿诗勒隼并未回他,声线冰冷宛若寒风。
“跪下。”
阿诗勒隼并未刻意掩盖声音,李明越身形微晃,明明心中已经有了猜测,可还是忍不住惊讶,阿准原来真的是阿诗勒部鹰师特勤阿诗勒隼。
李明越垂在身侧的手捏的发白,他无非是想要通过这种方式,向她证明,她如今已是阶下囚,他要如何便如何。
他料定自己不会反抗,故而如此羞辱,就像是驯服猛禽一般,先极力打压,叫它失去血性,再以温饱诱惑,即使是凶悍狠戾的狼,最终也只会变成乞尾摇怜的狗。
阿诗勒隼却是算的准,刺史的性命和㮶州百姓的性命压在身上,她没办法不跪。
几个呼吸之间,李明越撩起长袍,直挺挺的跪在了阿诗勒隼的面前。
他身后的阿诗勒人轰然笑起,那笑声中的鄙夷得意不加掩饰,比寒风还要刺骨几分。
李明越死死抓紧衣袍,这才忍了下来。
她出身皇族,是大唐极高贵的地位,可如今呢,却跪拜人前,还是一群强盗面前。
李明越心中的各般滋味,怕无人能体会。
阿诗勒隼扯下银色面具,李明越已经知道他的身份,自然不必再和她玩着躲猫猫的幼稚把戏。

喉咙微哽,李明越却还是要将话说下去,“城中财帛已清点完毕,请,阿诗勒部特勤与将领享用!”
“既然如此!为何不早些献降,叫我等白白失去这么些兄弟!”
阿诗勒隼并不阻止,反倒仍由着队伍里杀声四起。
“不能放过他们!”
“对!杀了他!㮶州照样是我们的!”
李明越心中明白,他此时这般做为,无非是想再多措措她的锐气。
“恐怕不能如各位的心意了。”李明越跪的笔直,好似大雪之中的劲松,不折不弯。
“城中早已布满干柴火硝,若各位硬要㮶州百姓的性命,㮶州即便拼上最后一人,也绝不会叫各位将领如愿得到㮶州!”
秋雨不似晚来风救命啊,这集阿诗勒隼太帅了,我截了好多照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