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着一层轻薄的窗幔，皓都可以清楚的听见李乐嫣的声音，“多谢。”无论是先前替她守门亦或是今天为她站出来，她心里都十分感激。
一路前行正巧进入闹市，马车外嘈杂的喧闹声渐渐放大，李乐嫣怕听不到他的回应，偏了偏身子靠向窗柩。
一个转弯，被遮挡的落日终于露出，余晖将皓都挺拔的身影投在窗幔上，李乐嫣眨了眨眼睛盯着眼前投下的影阴，恍然发觉，她这般好似靠在他的影子上，心中一滞，李乐嫣好似被扎一般弹起，她坐了身体，脸色有些不自然。
就在李乐嫣以为他没听见准备再说一次的时候，皓都忽的开口了，“公主不必言谢，我也有私心。”
黑马毛色油亮被照顾的十分好，皓都手中漫不经心的把持着方向，黑沉的眸中即便映照着夕阳也叫人看不见半点活力，他就像一具失了灵魂的躯体恍恍惚惚游走在这世间。
皓都不想承公主的感激，也不愿她因此陷入纠结，她不喜自己，皓都清楚的很，如果因为几次相帮强迫她去感激自己讨厌的人，皓都想，她应当不会开心。
李乐嫣声音清而软，即便在闹市中也十分有辨识度，他听见她说，“我知道，但结果总归是对我有利，无论你是为谁做出这样的决定，不能否认的是，最后的获利者，是我。”
她的言下之意是，这份感谢他受得起，皓都握着缰绳的手僵在半空，很快又恢复如常，不论过程与目的，只看结果得失，这行事作风倒十分像李明越。
夕阳挣扎着逼出最后一抹热烈光芒，深深刺入那黑曜石般的眸中，点起微弱的亮光，皓都微眯起眸凝望着远处，这世间或许还有如她一般的人，他想着，耳边的声音也好似活了过来。
——
众人依次入场，凑热闹的贵女们也站在外围，她们矜持的以团扇遮面，眼睛却止不住的往李明越那边瞟，其中有大胆直白的，也有含蓄内敛的，更有故意转过身瞧上一眼，轻嗤一声，冷冷回眸不屑与众人为伍的。
李长歌啧啧几声，没曾想离开长安这么久，还能看见各路美人模仿话本里娘子的大场面。
李明越清冷之名在帝京盛传，可她们都见过李明越对待永安公主时的柔情，比起那些花花肠公子哥的爱慕，她们更想得到这位大殿下的独特对待，让高岭之花独独为一人折腰，谁不幻想着自己是那独一份呢？
再说，李明越还未娶妻纳妾，听闻他府中连个侍女都没有，一进府就是正妃还没有姬妾争斗，即便李明越不是太子，想与他攀亲的人家也是数不胜数，李长歌默默摇头，将视线落在李明越身后脸色越发阴沉的阿诗勒隼身上。
可惜了可惜了……可惜她这堂哥不爱美人。
“唔，请问女席从那边走啊？”五步之外，黄衣小娘子眨着圆乎乎的大眼睛，十分懵懂无知，她问着一旁的侍卫，可眼睛却巴巴的望向李明越的方向。
这目的也太明显了吧，李长歌嘴角抽了两下，看了眼就在不远处的女席，这姑娘不仅瞎恐怕还是真的傻吧。
李长歌扶了扶面纱，幸好她怕人认出带了面纱，否则真绷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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